没将口中的故事延续下去。
而后几日,恰逢阴雨连绵,寅初便没有去湖边垂钓,直待天幕彻底放出晴日了,他才提着渔具出门,不出所料地撞见了守在湖岸的须眉。
他晓得对方还未离开,不仅没离开,似乎还有些别的谋划。例如近来的愼县,主城内外莫名多了好些流民军,除了苏家军,还有别的派系,看上去不像是途经此地,倒更像是在寻找合适的地点安营。
寅初暗叹着,但已经拾掇好心绪,没了先前的恍惚,打定主意面对须眉时要将糊涂装到底。毕竟须眉也未曾点明,那么他依旧是萍水相逢的‘老先生’,他口中的故事,也就仅仅是个荒唐的故事而已。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腹诽,让江对面的圣上等这么久真的合适吗?!
反观须眉,“哦呀”招呼后,目光在寅初脸上巡视得仔细,观其神色平静淡然,随即便露出满意一笑,慈爱祥和中又透着股得逞的味道。
寅初:……
寅初坦然,须眉便无所谓避讳,当真时不时续上那小龙王的奋斗史,但更多的是探讨老龟的立场与困境。
他会言及小龙王将老龟当作牵制蟹蝦兄弟的器具,就像小龙王自己被蟹蝦兄弟和南域各族用来牵制那些没有正统血脉却妄图称王的旁支宵小一样。
小龙王和老龟是器具?
“倒是未必,”寅初右肘抵着右膝,反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投入湖中的钓竿,似是不经意开口,“就算是,那也是心有盘算的利器。”
在他看来,被比作小龙王的睿帝,看起来势弱怯懦,实则认知透彻,思路清晰,他的敏感能助他看透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在南地各世家门第眼中究竟是个什么级别的存在,从而挑选出自己能倚靠的一方。他胆怯,拘谨,也是因为他太清楚形势,他不介意安氏等族对自己的利用,反而能利用这份利用,替自己加注价值,为自己铺垫出路,让有所图求的对方,不知不觉便形成了互相牵制的状态,而这最终也会成为他的防护壁垒。
而老龟,不过是另一个小龙王罢了,甚至更冷静,以猎物的身份出现,看似无心,但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转换成了猎人。
须眉笑而未语,片刻后,将浮动的鱼竿收紧,巧劲儿一使,银鳞斑斑的肥鲫便被拉出水面,待将其装入篓中后,方才开口,慢悠悠续道:“曾几何时,老龟不止一次生出取代蟹蝦兄弟的念头,想将这些祸乱朝纲的族系驱逐出去,君弱臣强,从来是大忌。”
尤其是在他竭力驻守金峄山的这几年,频频受外敌和叛军的轮番侵扰,即使他的苏家军已然壮大,但毕竟是由布衣流民组成,到了战场上,无异于赤膊上阵,军资装备皆不足与敌方抗衡。奈何朝廷的精兵本就稀缺,兵力大都集中在江东世家手里,对请战支援一事充耳不闻,谁都不愿意损害自家兵力,生怕权力还未挣到手却先失了己方的实力。而除世家外,便只剩安侯那一支骁勇善战的安家军,但天子却无权支配,事实上早已成了安侯的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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