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记仇得很。
于是这一年,发生一件大事,震惊四野。
从“那地方”出来的一个红衣女子,孤身前往万鹊山,将蕴天地至灵的万鹊山砸烂,那两个名义上面壁思过实则对弈吃茶的小神仙被抽髓碎丹,头颅抛至九天。
一片哗然。
一百七十六年很久,久到很多外面的人早已忘记那件打赌实验的荒诞之事,久到很多从那地方出来的人也淡却了被愚弄的怨恨。一百七十六年确实很久,久到莹姬早已不耐烦。
一百七十六年又很短,短短一百七十六年,让莹姬有了砸烂万鹊山的能力。
彼时凌嘉言刚好在万鹊山附近,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去。
他看见浑身是血的莹姬,从万鹊山的地崩山裂中走出来。鲜血染透她的红裙,血水滴淌,她浑身湿黏。凌嘉言却觉得她仿佛从烈火之中走出来。
呆愣间,他看见莹姬的身形晃颤了一下,他回过神来,想要上前去扶。木槿和芭蕉却先一步,将莹姬稳稳扶住。
莹姬身上很多伤,可她却没觉得有多疼,只是觉得很累。她瞥了一眼正往这边赶来的凌嘉言,靠着木槿的肩头,沉沉闭上眼睛。
她又做完了一件事。
莹姬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把她的来时路走了一遍。她从空梵的记忆清晰感受着他曾去过她的过去,所以梦里年幼的她被欺负的时候不再怕,总是望向空空如也的身边,仿佛知晓他一直站在她身侧。
莹姬在梦里哭起来,眼泪打湿了枕帕。她在自己的床上睁开眼睛,怔怔发了一会儿呆,让哭红的眼睛消肿,才起身下床。
她“吱呀”一声推开房门,立在门口,望远处的花海,还有花海里追逐玩乐的一群身影。
“阿莹,你醒了。”凌嘉言走上前来。
“谢你送我回来。”莹姬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凌嘉言咽下想说的话,立刻去给莹姬倒了一杯温茶。
两个人在杏树下对坐。
凌嘉言叹了口气,问:“何必呢?非要逞强闹出这么大动静。神帝已经降过责罚,你也不怕他怪罪?”
莹姬神情淡淡,语气也淡淡。“若不公,不如从那位子上滚下来,神帝可以换个人当。”
凌嘉言瞠目结舌,恨不得去捂莹姬的嘴。半晌,他无奈苦笑:“阿莹,你到了哪里都不会安分。”
莹姬恹恹垂下眼,指腹摩挲着暗淡甚至有了裂缝的佛珠。
若不找些事情做,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对了,”凌嘉言又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为何没见你用悟龙之术?”
凌嘉言想倘若莹姬用了悟龙之术,应该不会伤得那么重。
莹姬摩挲着佛珠的动作一顿,轻声:“我不用他的力量杀人。”
他的清规戒律皆为她打破,如今她倒是偏执地为他坚守。
凌嘉言愣了愣,问:“你从不用他的力量?”
“也不是,会逼自己每
年救一个人,救人的时候用他的力量。然后……”莹姬抬起左手,指点凌空一点,画出一道落星符,“偶尔用他的力量画落星符看看烟花。”
凌嘉言面色复杂起来。很快,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不确定地问:“你……炼妖之术成功了吗?”
莹姬很诧异地抬起眼皮看他,反问:“我怎么可能将他的命丹和那些脏东西融在一起?”
炼妖之术共需九物,九物相融方得成功。可自莹姬得到菩提丹,她再也没有碰过炼妖术。一是她不可能将空梵的命丹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融到一起,二是她也不需要再修邪术了。
凌嘉言心道一声:果然。
紧接着他心里又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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