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不都这么想的吗？不都觉得我马上就要死了吗？”
席州轻轻叹了口气：有的事情，他解释不清楚，也无法解释。
但席州也不想再因为吐血这件事跟人反复拉扯：太频繁了，频繁到席州以为自己陷入了鬼打墙，被困在了这里，反复向所有人解释他没事儿，但所有人却都不相信他的循环当中。
既然都不相信他没事儿，那就不要相信了。
等跟他同龄的人都死了，他还活着，还能跑能跳的，那到时候都不用他特意解释，所有人都能知道他没扯谎，知道他年轻的时候踢比赛疯狂吐血，但最后一点事儿都没有。
现在要证明自己的唯一办法好像也只有活得久这个法子，但这个办法一时半会儿又没法验证，所以……
席州默默说了声抱歉，在心里跟道祖交流了一番感情，又斟酌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生命是很重要，但如果我为了活下去就要继续跟之前一样浑浑噩噩，那我宁肯自己现在还是个傻子。”
“法兰克，”门德斯突然出声喊住了席州，“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我很清楚，我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席州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抹笑容，“车祸之后，我还活着就是一个奇迹。医生说我没事儿，医疗器械也查不出我的问题，所以我也就跟着说我没事儿。”
“但其实所有人看到我吐血都觉得我可能活不久了。我不知道，我也不确定你们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一切都是未知数。”
席州默默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怕自己一会儿绷不住表情露馅了。
“我想要说的话太多了，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所有的想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穆里尼奥和门德斯两人没有说话，只一起默默盯着席州。
“我死，也要死在球场上。给别人带来麻烦，让他们念叨我一辈子。”
这句话说完后，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而且还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
半天没等到回应的席州将捂住自己脸的手放了下来，看见了正睁大眼睛默默流泪的穆里尼奥和门德斯。
席州：……
这俩人感情这么充沛的吗？
“法兰克，你……”
“停！”席州连忙抬手叫停，“我这也算是坦白了自己的心思，我可能随时会死，但我不想死的没有价值，所以我会踢比赛，哪怕一直吐血我也要踢。”
“还是那句话，就算死，那我也要死在球场上。”
“再给我两年的时间，如果那个时候我还吐血的话，那我就退役。”
嗯，再踢两年足球，等他对这个世界更熟悉了，了解的更多了，那他就可以开启自己的主职业了。
坐在席州对面的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席州也没有再说话耐心等待着，耳朵微微颤动，捕捉到了两人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好。”穆里尼奥开口，眼里闪着泪花，“我答应你。”
席州叹气，“不要这幅表情啊教练，我本来是无所谓什么世界杯冠军，什么金球奖的。”
“但你们一直念叨，我就突然就觉得努力一把，拿到这两个奖杯也不赖。”
“我说这话不是想让你们愧疚，而是想说，因为你们，我变得比之前更有心气了。我的人生目标也变得非常清晰，不再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成为一个传奇，我想这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而且我真的觉得我不会早死，我以后肯定是要在你们两个人的墓碑前献花的。”
穆里尼奥顿时破泣为笑，用力点头，“行，那我就等着你的献花了。”
门德斯撇撇嘴，“就非得等我们两个没了你才想着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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