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狂叫着被人拎起来,副指挥往我的头上重重来了两拳。
“清醒了吗?”
“清醒了。”
车辆重新出发。
班长死后的一段时间内我时常梦见他,他的死相成了我的梦魇,我在某个夜晚睁开眼副指挥坐在我对面。
“你这可不像爸爸的孙子。”
他看着我疑惑的表情笑了一下,“我们那会儿都管你爷爷叫爸爸,振作点小子。”
我狼吞虎咽着他丢给我的半个巴掌大小的面包,听到他问我,“你小子梦见死人啦?”
“梦见班长。”
我不知道我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但副指挥笑了。
“我读书那会儿觉得人文书都是这个时代的废物,现在想一想有些话确实没错的,当年被逼着看茨威格的作品只觉得又长又烦,不过有句话倒是记住了。”
“什么话?”
他笑笑注视着我,“我们这一代人学到了一种极好的技巧:对失去的绝不缅怀。”
面包的味道越来越奇怪,一名向导告诉我面粉里面掺杂了木屑,这个冬天最寒冷的时刻我没有等来增援,我走出四十米之后跌倒,我知道这样是危险的,在这里人跌倒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
嗨,亲爱的副指挥爸爸
我想你那里没有饥饿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只记得那天我走不动了,我想我这辈子可能再也走不动了,我躺在冰雪战壕里,我的胃一阵阵恶心,下巴上冷得更厉害,当我醒来时你就死在了我身边。
副指挥爸爸,人要如何才能学会这种技巧啊,人要如何才能做到对失去的绝不缅怀。
次年一月二十四日是我一生最绝望的日子
三十一区再次被攻占,而发动这次战争的却不是异形,是和我一样的人类,是和坦市死去市民一样流着鲜血的人类,物资供给线在三十一区断裂,这一天坦市死亡人数近一万,岸对面的士兵开始枪杀吃人的市民,人们已经饿疯了。
我不否认我的一生曾在此刻可耻的想要过投降,丹尼尔位于的东战区传来噩耗,我们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异形抢占制空权,敌方三百余架战机在东战区的上方进行大规模空袭,文明与生命随建筑顷刻瓦解,三十一区某枢纽线路市民拒绝给恐怖组织以战养战的机会,焦土计划在那一夜实施,火焰燎过那片土地,市民烧毁了物资,次日异形进入三十一区,枢纽线市民惨遭屠杀,近八万死亡。
我那一夜清楚意识到,哪怕投降也不能给围困要饿死的市民一丝生机,我们只能继续斗争下去,哪怕这座六十万人口的城市最后只剩下几万几千人,我们别无选择,一旦放弃这座城市都会惨死敌人枪下。
截止二月十二日,城中死亡人数十六万,十六万生命意味着什么呢?对我而言十六万生命意味着十六万个我,一样会走,会跑,曾有过希望,有过失望,有过梦想的人,都曾认为自己与世界上的其他人不一样却都一样死亡的人。
增援小队在后方遭遇敌人从两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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