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意这样的男孩心里,如果有谁能在表面上,只是在表面上给霍覃荣盖上一个戳宣誓主权,那一定是一个非常容易取得主动权,具有优越感的人。他觉得季和成不配。最让他愤怒的是,季和成甚至连一个眼色都没给过他。好像这位新夫人真的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和哪个外头的野猫混在一起样。
他最大的问题是还不够聪明。看不出季和成的窘迫,也看不出他自己的局限性。他能若无其事地对着霍玉思打招呼,却无法对季和成有好脸色,这本身就是一种令人唾弃的失败。唯一的区别是,如果他做得够滴水不漏,一部分人侮辱他的时候至少还有一部分人会夸奖他,然而他现在一并失去了——既得不到道义上的高地,也没有自己想要的一切。霍覃荣玩过不知道多少人了,很显然他不算什么很特殊的一个,仅就目前耗在他身上的东西来看,他算不得收支相抵。
这使得尚意的情绪始终保持着高度紧张。他的喜怒无常多少使认识他的人感到抵触。除了霍覃荣,准确来说,霍覃荣根本就无所谓他是什么情绪。这个人多少有些厌倦了新欢,在和尚意的相处中隐隐透露出疲惫之意来。
尚意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而其他人没有。
季和成显然还不太适应他的继子瞬间变化的脸。霍玉思没有要悔过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日复一日地在各种时刻注视着他,那眼神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烫出伤口。
从前那个霍玉思一去不复返,留下来的是残忍的,主宰情欲和暴怒的幼年死神。
季和成疲于应对,却也没有破局的办法。他如同一个赌局里的小丑,手无分文,但是依然要坐在场上,作出八风不动的派头来。这可真是辛苦,他天天期待着霍玉思离开,最好立刻远走高飞,将他这段奇奇怪怪的情忘得一干二净,放过他这样一个可怜人。
霍玉思当然不会,他不仅没有立刻走开,反而更加喜爱找到各种理由黏在季和成身边。季和成变成了他生活的一个出口。
他终于在十八岁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幼年时期的乐趣,那就是在黑夜里打开另一扇房门。区别是,他并非渴求母亲怀抱的孩子,而是一个索取情人垂怜的青年人。如果还有一点伦理存在于这座花园中,那一定不在午夜。
季和成开始比任何时候都恐惧霍覃荣的出现。他从前毫不在乎,只把自己当成霍家的佣人,如今却被迫背上了偷情的证据,在无数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在无数个午夜和凌晨,他明明有一个怀抱,心却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冰凉。
他比任何人都害怕人生的脱轨。赌局上,只有他两手空空。
唯有他两手空空。
14
从生日宴那天开始,霍覃荣回来的次数明显减少了。除此以外,基本没有和季和成同过房。霍玉思大概是看准了他爹的习性,可劲儿折腾季和成,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尚意出现在霍宅的次数并不多,且基本是被霍覃荣带在身边。他是霍覃荣的小玩意,季和成是霍玉思的仆人。霍玉思在申请季有多忙,季和成就比他忙十倍。因此,两人见面基本是匆匆一瞥,从未有过深入交流,也就没有季和成想象中撕逼画面。他倒不是害怕,就是本能的对这样的事情感到无措。这并非是他不适应豪门狗血,而是他对这样的陷阱实在太过熟悉,一点都不想重回这样的梦境。
从前,柳娇是这种战争里的胜利者,而他却并未享受任何胜利成果——如果有机会,他宁愿自己从未出生过。然而结局已定,他注定是那个畸形的拖油瓶,于是也顺其自然地苟活着,闭上嘴拧紧皮做人。
柳娇痛恨他的无用,他同时怨恨着柳娇,她们注定是一对不相宜的母子。季和成从前听别人说,子女与父母的缘分,要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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