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思没有要继续讨论的意思。他告诉了他的父亲，学年结算的成绩邮件已经转到他的邮箱，就走出了书房门。
霍覃荣没有要开电脑的意思。他走到霍玉思刚刚站的位置，望着窗外。
医疗组估算的结果并不错，中午送至医院，傍晚时间决定剖腹产。一个健康的男婴，经过清洁后送到了霍覃荣的手上。尽管不合常规，但霍家似乎不想让新生儿与季和成待在一起。当然一开始是如此决定，但现在却失去了从前还有的选择。霍覃荣看着护士把孩子抱开，望着眼前的医生。他的声音没有感情，短促有力：“再说一遍。”
“季先生大出血，抢救没有成功。”
20
霍家的小少爷，叫做霍青思的那位主，又来霍霍人了。消息一来，整个季家如惊弓之鸟。柳娇甚至吓得躲进了卧房不肯出门。霍老太太把小孙子当成百宝千珍，乳名就叫小宝。小宝却不是个人如其名的孩子，一岁上就纵火烧熟了季家小姐的闺房，一岁半的时候摔断了胳膊，季沉亚自此把他当成魔星。也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这个早慧的孩子似乎咬定了他的母亲是因本家而死，路都走不清楚就想着怎么为他报仇。霍青思带着老管家，气势汹汹地推开门，小爪子推了季沉亚一把，看都不看他，直往楼上走。柳娇锁了门，他推都推不开，只好回身气鼓鼓地盯着跟过来的管家。
管家似乎没有司机懂事，也不知道开门。霍小少爷耍脾气了，当场踹了一脚，差点没把自己弄飞。小小一个团子软软地滚下楼梯，又要打道回府了。老管家哄着他，请他在车里坐好，自己去买冰淇凌。三岁上的霍青思扒着窗户，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商圈人流量极大，大厦门口路过形形色色的年轻人。
他睁着一双又黑又圆的眼睛，看到一个推着轮椅的残疾人从车边过去。正值夏季，他清楚看到那人薄薄的白衬衫下有一道又深又长的疤。他再想看时，轮椅已经咕噜咕噜走远了，倒是半中从后头追过去一个男人，捏着甜筒递给轮椅上的人，面容像极他大哥。
管家从侧车门上来，拿着两只冰淇凌。霍青思转脸看着他，说：“大哥。”
老管家凑到窗边望望：“在哪儿呢？”
霍青思再从车窗外看出去的时候，什么也找不到了。茫茫人海里，他坐在黑盒子里专心致志地吃冰淇凌。车缓缓滑过那一条商业街。
他没回头看。轮椅在街角停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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