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军骂他骂累了,说:“你怎么不说话?没话可说了吧,哼。早点给我断了,做人要走正途,听见没?”
正途,什么是正途呢?
是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然后等到小孩生出来之后就离婚?
还是等这个小孩长到十岁,才第一次有机会和自己的爸爸去游乐园?
又或者是,把自己的秘书带回家来乱搞?
他和方世军,至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方世军凭什么来教育他?凭方世军一样一塌糊涂的人生履历?和乱七八糟没有真心的感情纠纷?
谁比谁高贵?
方颂愉讥讽道:“那你觉得,你走的是正途吗?”
“我当然是正途。” 方世军义正词严,“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能上这么好的大学?我忙忙碌碌给你创造这么好的环境,不是让我儿子去给别人做二椅子的。”
方颂愉气笑了。
“所以你觉得,哪怕你没有养过这个小孩一天,只靠着送钱给保姆,就理所应当得到一个好儿子,才是正途,对吗?”
“你配吗?” 方颂愉尖锐地问,他不知道方世军哪里来的脸,也不知道方世军如何在自己满身矛盾的情况下仍能大义凛然地说出那些漏洞百出的虚伪道德,“方世军你配吗,你把秘书带到家里来瞎搞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走的是正途吗?”
“我离婚了我当然配。” 方世军恼羞成怒,“哪个成功男人不瞎搞,我是你老子,你这么跟你爸说话,你讲道理吗?”
方颂愉冷笑两声:“讲道理也看对谁吧,方世军。”
有的人,这辈子都听不懂道理,也不配听懂道理。他们认为世界伦理依靠他们而旋转,因此可以双标地对别人,自己的扭曲生活叫做成功者的标配,别人的正常生活就叫做失败者的借口。
世界的规则,凭什么为这群既得利益者大开生路?挣扎在自我认同里的弱势群体,为什么要被这群人道德绑架?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笑贫不笑娼?
方世军显然气得要死,在电话那头,方颂愉甚至都能想象到他跳脚的样子。方世军怒吼道:“你有本事别认我这个爹,永远别回南辰。”
方颂愉继续添柴加火:“我就回来,我回来你拿我怎么样?”
“我让你在南辰饿死信不信。” 方世军威胁他,“你不是学设计吗,我会打招呼给所有设计公司,不录用你,你有本事端盘子去,出去别说是老子的儿子,我嫌丢人!!”
啪的一声,电话被方世军挂了。
方颂愉眼前一片模糊,以至于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客厅边上。
钟斯衍没走过来,只是轻声陈述一个事实:“你哭了。”
方颂愉抬起手,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说:“我没有,我气的,我现在要打电话骂人了,你等下。”
他严重怀疑周楚然又在其中作梗,故意为难他,这次他是真的忍不了了,拨通周楚然的电话,打算大骂一场。
周楚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而那头人声鼎沸,隐隐还有音乐声,周楚然说:“你等下。” 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这位,估计又在哪里喝花酒了。
方颂愉气不打一出来,冷笑两声:“周楚然,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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