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塑料袋里的东西散了一地,咖啡泼出来了不少,正好潵在了杜迎的手腕上。杜迎连忙把牛奶放下,心烦意乱地从包里翻纸巾,可越是心烦就越找不到,他翻遍了整个包都没找到今天下午出门时带的那包纸。
纸巾还没找到,一抬眼那个小孩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句对不起都没说。不知道为什么负面情绪的大门突然就打开了,‘黑狗’跑了出来,不带任何征兆。
杜迎任由东西散落一地,连手腕上的污渍连懒得理会,他全身无力般蹲在地上,想的只有短暂的把自己从这个世界抽离。
恍惚间他感觉好像有谁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后一双手把散落了一地的东西用塑料袋重新装了起来,那双手在塑料袋的顶端系了一个结,连同一张纸巾一起递到了自己的手里。
杜迎道了句谢谢缓缓地抬起了头,可能是蹲的太久又突然站起来的缘故,突如其来的贫血让他眼前一花,他定了定神才依稀看清那个人的轮廓。
等杜迎看清那人的脸时,他怔住了。
是跟他在小区楼下、在酒吧有过两面之缘的男人,是在自己偷偷拿回的光盘里的男人,是那个叫做白珂的男人。
白珂面带笑意地看着杜迎,还在等他伸手接过纸巾,“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呀?”杜迎接过纸巾随便在袖子上擦了擦。
前两次看见都是是在晚上,灯光太暗而录像里面的时间又太早,这是杜迎第一次这么直视白珂。
杜迎的眼神紧紧落在白珂的脸上一刻也不曾离开,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隐约还能看见一侧的梨涡。被这么看久了反倒是白珂有些不好意思,他撇过头去问:“你准备去哪儿,顺路的话我捎你一程?”
杜迎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回家了。”
“我正好顺路要去那边吃饭,走吧,我车就停在那儿的。”白珂说完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一辆灰色轿车,然后便不由分说地帮杜迎拎起牛奶往车那边走。杜迎还没来得及拒绝,白珂就已经走远了,无奈只能悻悻跟上。
白珂自然地帮杜迎把副驾驶的门拉开,杜迎讪讪地收回正要去够后排车门的手,虽然有百般个不情愿,他还是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上了车杜迎低头摆弄着左手的袖子,白珂看了杜迎一眼提醒道:“座位旁边有抹布和纸巾,还是擦干净吧,不然一会儿干了会难受。”
要是向炀在这儿一定会没脑子的问一句,为什么干了会难受?但是杜迎没有,他只是轻轻地点点头说了两遍谢谢。
气氛着实有点尴尬,白珂清了清嗓子,“我是白珂,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杜迎。”
“你是向坤的学生吗?”
“不算吧,向老师教我们专业的公共课。”
确实在大学里面,不教专业课的教授,实在很难说自己是他的学生。
白珂不知该怎么找话题,而且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旁边这个男孩在躲着自己,不愿意说话。
“您是向老师的朋友吗?”这句话就这么被杜迎不经思考地问了出来,充满着试探性的意味。
白珂并没有听懂杜迎话里的小九九,他更无从知晓其实杜迎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白珂手握着方向盘语气坦然,“嗯,现在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杜迎没吭声,他在心里鄙夷着自己的卑劣,像极了变态,透过窗帘的一个小角去窥探别人的生活。他同样觉得羞耻,耻于自己不受控制的嫉妒。
杜迎不明白,身边的人把自己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还到了自己手里,细心地察觉到自己找不到纸巾,又把自己送回了家,可是自己却不喜欢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杜迎心里长了个小疙瘩,摸上去稍微有些硌手,里面泛着点酸味儿。
车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一些有的没的事儿白珂倒是从何西泽口中听过不少,但是他没有往心里去,倒不是不相信或是其他什么的,只是他觉得那事儿跟自己无关。
白珂深谙成年人的潜规则,活得通透。一趟火车上哪有所有乘客都是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的,上上下下总有的人走有的人留,舍不得归舍不得,但想通了也就不至于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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