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的海港还不到晚上八点,这显然是一句废话。
但微醺的迟添还是在段燃看不到的电话这边摇了摇头,老老实实说,“还没有。”
他一讲话就被段燃敏锐地捕捉到有些大舌头,段燃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你在哪?”
迟添张了张嘴,好像真的忘了自己在哪一样抬头望了一圈,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正在角落旁若无人地拥吻。
“迟添?”
“我在酒吧。”
他轻轻笑了笑,用带着明显醉意的声音,很慢很慵懒地说,“我喝了好多酒。”
他知道这么说段燃会生气,会很无奈地问他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可是他就是想让段燃体会一下每次吵架自己那种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可段燃只是好像怔了一下,然后很快问:“你吃过抗敏药了吗?”
语气里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些消极情绪,只是很单纯的着急。
“你把定位发给我,我给你叫一个外卖过来。”
“迟添,”零下六度的墨尔本深夜,段燃突然产生一种把心放在油锅上煎熬的感觉,“我们停一下,别闹了。”
段燃的本意当然是都别闹了,但此刻酒精上头的迟添显然无法消化这句话。
闹这个字就像他的雷点,一下子把他变成被踩到尾巴的猫。
接下来无论段燃说着什么,“你身边有人吗,安全吗”,“呆在原地别动,我打电话让李钊过来送你回学校”,之类的,他统统听不进去。
“我很好。”他带着委屈的鼻音向段燃强调。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不想听段燃关心完他又来数落他,想也不想胡乱说道,“电话费很贵,没什么事我要睡了。”
他讲完这句话心跳变得很快,比刚才接到段燃打来的电话还要快。
其实他根本没有一丝的底气段燃会挽留他,甚至还想着如果段燃真的挂了他要不要再次打回去。
然而段燃那边静了一下,通过电话传出来的声音显得更加低沉:“我想和你谈谈。”
这句话似曾相识,迟添差点脱口而出“没什么好谈的。”
可也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他心上,轻易就击碎了他一路上给自己稳固的坚如磐石的决心。
迟添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地想着,其实段燃都不用回来找他,只要回头看他一眼,他就能无数次义无反顾地飞奔向他。
他哦了一声,吸了吸鼻子,还是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很轻地说:“谈什么。”
不同于五彩灯光的寒夜飘雪里,段燃站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让刺骨却也同样让他清醒的空气到达胸腔深处,“想谈谈海港的天气,你今天上了哪些课,吃了什么,过得好不好。”
“谈谈我们感情里存在的问题,还有,”段燃没有停顿地说下去,“我身上存在的问题。”
这是他第一次低头,其实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可他还是没法想象迟添每次向他妥协的心情。
他想让迟添知道,他不是不愿意为他改变,只要迟添愿意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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