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主意,我不再理他,闷声埋头吃面。正吸溜着,碗里忽然掉进来一大块肉,我抬眼一看,杨千瑞又变得泪眼朦胧。泪珠滚滚落进碗里,和汤搅和在一起,“你瘦了好多……呜……都是我的错……”
这下我真是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老板娘更是被这一幕吓到,跑过来问:“是、是太咸了吗?还是没煮熟?我马上给你重做一碗。”
“不用了,我们吃好了,就走。”
我掏钱结账,老板娘一定要免了那份大排面钱。杨千瑞又为他苦心修炼的装哭技能开辟了新用处。不光能让我心软,还白蹭了顿饭。
出了店门,杨千瑞渐渐止住抽泣,低头擤鼻涕,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左拐右拐,我又拐回了那家旅馆门口。
杨千瑞顿了顿,出声提醒:“以我们现在的工资,每天都住宾馆很快就会破产的。”
“那你他妈快点回家去。”
“除非你跟我回去。”
我默声。
杨千瑞又说:“我也不回去,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睡天桥底下都要盖一张报纸。”
我不由得浮想到我和他两个脑袋凑在一起,顶着一张过期报纸,一副衰样,没忍住笑了,无可奈何道:“我好歹还能给你凑张床出来,但是除了床,就真什么都没有了。”
杨千瑞点头:“我只要你就够了。”
我只希望,他现在觉得有情饮水饱,到时候可别喊饿。
向下的楼梯又窄又陡,擦着墙边,佝偻着背才能顺利通行。摸黑找了半天钥匙,捅进去转一圈,再踹那破门一脚,才能得见天日。拉亮电灯,只消一眼,杨千瑞又酝酿出哭意:“你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所以让你别和我一样。”
杨千瑞扑到床上,抱住阴冷潮湿的被子,挑衅道:“就要一样。你再多编几套说辞,多试几个法子,看你赶不赶得走我。”
我叹了口气,也跟上床,把他搂在怀里。杨千瑞回抱着我,瑟瑟发抖:“逸杰,你冷吗?”
“有一点吧。”
“我知道个办法可以暖和点。”
汗湿了几回,他黝黑明亮的眼珠不停熄灭又亮起。我坠入他的眼眸中,随着他跌宕起伏,忘乎所以。直到突兀的手机铃声将我们拽回现实。
杨千瑞看了一眼按掉,又响又按。接连几次,我忍不住问:“谁找你啊,催命似的。”
“我妈,我不想接。”
“二十多岁才玩离家出走这一套,是不是太晚了点?”我问,“你两天都没回去了,和家里说过没?”
杨千瑞咬牙切齿道:“他们也该尝尝这是什么滋味。”
被宠爱过头不计后果的人才有这样任性的资格,他明显完全符合。
我翻了翻床头说:“杨千瑞,出去帮我买包烟吧,我烟抽完了。”
“少抽点,你那烟嗓就跟三十年老烟枪似的。”
我不耐烦道:“你少唠叨,烦。”
“我给你买就是了……”杨千瑞悻悻裹上衣物出去了。
我拿起他的手机,翻出未接来电拨了过去。
赵岚心急火燎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你哪儿去了?给你打电话都不接。别再说你表哥那儿啊,我可去过了,也不知道你俩整天上哪儿瞎混。”
我说:“杨千瑞在上厕所,我是他朋友,他今晚住我这儿,不回去了。”
那边狐疑道:“朋友?哪个朋友?你把手机给他,让他跟我说两句话。”
“男朋友,波士顿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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