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宽使了力，握住钟淼的手腕，拎着他往回家的方向去了。
钟淼觉得手腕有些疼，但没吭声。
离家不远，也就十几分钟路程，但从头至尾，王宽都没跟钟淼说过一句话，要是往常总是要淼淼宝贝，宝宝淼淼叫个不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前一后，叫钟淼只能看见王宽凛冽的肩膀和后脑勺。
家里还是早上刚出门时的模样，儿子不在，钟淼给送到翠凤那边去了，他现在倒是和大刘他们处的不错。
王宽的沉默让钟淼有些心慌，怕自己让王宽失望，又怕王宽会像上次一样生气，会打他…
……
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又是什么时候想起的她──自己的妈妈。
眼前不时闪过的破碎的画面，奢华透亮的卧室，高高的檀木书架，还有高贵优雅的母亲。
从钟淼有记忆开始，妈妈就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她比绝大多数的母亲都要来的温柔耐心，为了做出自己喜欢却又健康的辅食，退下华裙，围上围裙，在厨房一遍遍重复着向别的妈妈讨教来的厨艺经验，仔细检查从外面买来的每一件衣服，从布料成分到柔软度，舒适度，在会不厌其烦的教自己读书认字，纠正自己的英文读音，直到9岁房子里的桌角，床沿，所有带棱角的地方，都是贴的小孩防撞条，仅仅因为不小心磕过一次，疤都没留下，只为自己当时哭的撕心裂肺。
另一方面的妈妈又像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疯魔，可怕的女人。
她常常会半夜站在钟淼的床头，穿着白色的长睡衣，扯着钟淼的肩膀，将已经深睡的他晃醒，声嘶力竭的质问：“你为什么可以睡的这么安稳？我都被你害成这样了！我本来可以幸福的，都是你！都是你！”
全然不顾钟淼的害怕和一声声的哭喊：“妈妈！妈妈！”
完全不知道自己亲爱的妈妈怎么会这样。
后来次数多了，钟淼就很冷静了，透过窗外的月光，女人还是很美，只是含笑宁静的眉眼变成了怒目圆睁，披着长发，像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钟淼漠然看着女人在他面前发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时候到了另一天，早餐往往会更加丰盛，光牛奶果汁就准备了七八种，西式的培根，吐司，中式的小米粥，油条，甚至还有法式早餐的欧姆蛋，满满当当，全凭钟淼当天的口味。
钟淼没有父亲，但知道应该是抛弃他们离开了，而且是因为自己。
因为只要出门看到别人家的丈夫和妻子带着孩子逛街，玩耍的幸福画面，母亲的心情当场就可以降到谷底，整个人陷在一种不可控的情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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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就会对着他大喊：“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父亲吗？所以他抛弃了你，连带着也抛弃了我！因为你是个……”
后面就不说下去了，钟淼最初还不知道母亲想说的是什么，他还小，还看不懂大人眼里的恶心和羞之于口的耻辱。
等他对自己的特殊有了了解后，就会默默在心里帮她补上两个字；怪物。
对了，在自己妈妈的内心深处，自己是个怪物。
其实他想说；没关系的，我不要爸爸，我只要妈妈，只要和妈妈在一起。
后来当他试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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