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玉一件一件将它们安置进钟承明的——不,应该说是他们的家。
孟和玉还记得他第一次敲开天海合5L的门,是在一个台风夜。
手电筒惨白的光堪堪照亮布局,孟和玉目之所及全是功能性家具,整洁到死板,像是刚刚装修完,一点人气都没有。
钟承明搬进来有好几年了,直到今天孟和玉的来临,这房子才渐渐生动起来。
孟和玉将最后一件毛毯铺在了客厅地板上,站起身抻开双臂,伸展着酸痛的腰。
身体当然是劳累的,可心里的满足完全可以抵消这劳累。孟和玉神采飞扬地打量着这所新家,满意得不能更满意。
此前天海合不过一处居所,从这一刻起,它才开始符合精神层面里家的定义。
还有最后一件事。
孟和玉望向客厅角落的三角钢琴,阳光如水在它的黑色漆面上流淌。
孟和玉走上前,揭起了塑料膜的一角,继而逐寸逐寸地、将它展露在这早春的清凉空气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上一次还是在梦中。
淙淙琴声响起的时候,孟和玉的眼眶不自觉地发起热,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环绕着他的时间与空间都更改了形状、隐没了存在,孟和玉只觉肢体轻盈,仿若重新再生。
再定睛一看,他已回到了四岁的时候,坐在母亲的膝上,让母亲带着他肉乎乎的小手,抚摸上黑白相间的琴键。
稍稍用力、按下,击弦机敲上琴弦,于是细长的弦震颤,拨动了空气,传出意蕴悠长的乐音。
那一粒中央C音,就此长久地镌刻进孟和玉的听觉里。
孟和玉合上琴盖。
我要见钟承明,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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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承明参加的是亚太区两年一度的癌症峰会。
癌症作为无数学者前仆后继的征伐之地,治疗方案每一秒都在推陈出新。钟承明主攻基因学,他的许多研究成果,都能帮助药厂研发更精准的靶向药物。
是故近年钟承明越来越抢手,每到这种类似于博览会的时节,许多药厂都会争先恐后地向他的团队投来橄榄枝。
在将科研成果转化为商业价值这方面,钟承明确实有着令人羡慕的能力。
而名声远扬的钟教授做事向来审慎,包括考虑要跟哪间药厂合作。因为资源的原因,他通常只加入大集团的研究计划。
可有一间国内外闻名的大医疗集团,行内人都知道钟承明永远不会考虑。
钟思医疗集团的副总钟承邦,为人热情外向,乐于广交好友,业余爱好是旅游、赛马以及高尔夫。
学术性的会议,通常不需要他出席。
但是次亚太区癌症峰会,商业价值盖过了它的学术性质,加之钟思集团乃是次会议的头号赞助商,是故钟承邦自开幕式起,就一直留在新加坡。
也一直在刻意避开自己的亲生弟弟。
钟承明获某老牌学府录取以后,就跟钟家断了联系。
断得一干二净,连金钱上都再没来往。钟承明靠着奖学金和实验室的助理工作,自己供自己完成了本科、硕士甚至是博士课程。
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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