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娇?”杨沐笑了起来,眉目轩昂,”昨天是谁哭成那样?”
冯逸身子一歪,枕在他大腿上,杨沐垂眼看他,冯逸摸他腰间的陌刀,握住刀柄缓缓抽出一半,白芒于刃上一闪,冯逸眯了眯眼。杨沐按住他的手:“刀快。”
冯逸示意他没事,一手握柄,扣指在其首那对龙凤环中,另一手捏着窄刃翻转,喃喃道:”好一口杀器。”
杨沐拍拍他的手,归刀入鞘:“这刀重,别酸了手。”
冯逸抱住他的腰,头埋到他小腹处。
杨沐以手为梳理着他柔亮的头发:”怎么了?”
冯逸摇了摇头。
杨沐道:“别腻歪,有话跟你说。”
冯逸叹气道:”每次你有话说,都不是什么好话。”
杨沐捻着他耳垂:“南诏王勾结吐蕃,断绝姚州粮道,破姚州杀守将。”
冯逸:”早朝的事?”
杨沐点了点头:“估摸是要打了。”
冯逸”嗯”了一声,蹙眉思索起来。南诏这一战,终归是要打的。先前南诏王质子私逃归国,阁罗凤怒杀云南太守张虔陀,一伐时杨相国还是西川节度,命剑南节度鲜于仲通率兵八万出戎州、嵩州,分三路進兵征伐,直打到太和城下。南诏弹丸之地、升斗小民,那一战本是必胜的局面,却因阁罗凤暗中向吐蕃求援,中原的骑兵怎敌西南铁浮屠,这一下形势陡转,祁军腹背受敌,终于尽数折在洱海之畔,唯剩鲜于仲通逃师夜遁。可笑的是,扔下士兵独自逃生的主帅却被认作忠勇,如今正是京兆尹。自三年前那一役,南诏隐有脱离中原统治之意,而今又占姚州,则南北要冲之地被他人握于掌中,大祁怎能忍?
冯逸唏嘘道:“多事之秋。”而后心念一动,”西南若用兵,你会不会去?”
杨沐抚摸他的眉眼:“当然。”
他要军功。冯逸没有来生出一股烦闷,又不想杨沐上战场,又知道他非去不可,可肖彧的话就似梗在人喉咙里的一根刺,叫他不想都不行。杨沐为什么要军功?自然是为了晋升。右相一人身领四十多职,若说还有什么他力所不及的,那便是军队。毕竟杨家起于衰微,初时全靠贵妃一人支撑,后杨钊得了皇帝青眼,杨家的势力才逐渐渗透到大祁政治的各个方面,然而唯有”兵”这一项,尤其是本朝军制,中央分南北建衙,南衙隶属六部,北衙则为太宗打天下时的元从亲军,前者讲军功战绩、将门传承,后者为内侍所掌,无论哪一个,均并非朝夕之功。而话又说回来,杨钊若真是忠良臣子,他何必要削尖了脑袋掺这一手?
冯逸在家里养了三天,第四天不情不愿地起了个大早,迷迷糊糊由秦飞羽给他套上衣服,胡乱梳洗喝了碗粥,迷瞪着眼上朝去。
朝堂上自然还在论南诏之事:阁罗凤断绝姚州粮道,占领大祁治下姚州城,全歼大祁守军,新任都督贾瓘被俘。那么问题来了:打不打?
冯逸捏着笔,看朝堂上讨论得热火朝天,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应试时的卷子。与中原万千疆域相比,姚州弹丸之地、生民如蝼蚁,然而阁罗凤先在这片西南土地上燃起战火,行分疆裂土之事,中原王朝又怎可避战姑息?百姓厌战恶战,可若没有战争,哪来得太平春?然而兵战之事,却并非只凭一个强大的愿景就可掌控,天地人和缺一不可。如今的大祁已非开元之时,作惯了太平天子的帝王,空有一颗盛世不衰的心。外戚、党争、藩镇、天灾的问题尚未解决,且因一伐之败,剑南并西南其余各道州军队元气大伤,无兵无将,若要二伐,兵丁从何处来?
大臣们接连论了好几日,以右相为首的一派自然是铁了心要打,毕竟一伐之败已成他官场生涯中一道醒目的污迹,急需一场大捷来洗刷,而太子对此态度暧昧,自三庶之祸后他愈发谨言慎行,只要不是皇帝点名,便只尽心装聋作哑。终于,天子大怒,群斥朝臣,下诏拜剑南留守李宓为将,兼领姚州都督职,于京畿河南河北广征十万兵勇并十万辎重。
简言三个字:伐南诏。 网?阯?f?a?布?y?e????????ω?ē?n????0????5??????o??
天子动动嘴皮子,三省六部却要忙坏了。兵部调兵遣将,向吏部打条子求人事任职,兵部计算所需粮草辎重上报,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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