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敢如此!”冯逸爬出半个身子,冲着郁鸿雪大喊,”疯了吗!长安是大祁的国都!是王气!是民心!兵临城下,不思讨贼安民,竟欲弃子民逃遁!此行与将长安拱手让人何异?”
郁鸿雪轻声道:“天子已非当年的临淄王。”
冯逸声音哽咽:”河北多地仍在奋战,万里腹地广袤山河,背水之师未必就不能抵挡……这一走,叫前线军士怎么战?他有何面目当这天下之主?”
郁鸿雪抬起一手抚上他的面颊,见他烧得绯红的脸庞上满是泪水,不由得微微一哂:“日后打回来便是。”
冯逸只是摇头。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外,郁鸿雪跳下车,把缰绳甩给杨沐:”我回北衙一趟,他就交给你了。”
冯逸抱着腿坐在车上,看着朱红色沉重的宫门开启又阖上,五脏六腑阵阵绞痛。
杨沐在车外问他:“身子觉得怎样?”
冯逸又摇摇头,想起他看不见,便沙哑着嗓子,无比消沉地说:”我没事。”
杨沐似是有些踟蹰,隔了好一阵才开口:“我……要回骁卫府看看。”
冯逸”嗯”了一声,轻声道:“去吧。”
杨沐唤过木棋儿吩咐一番,而后嗒嗒的马蹄声远去。
木棋儿在外面把着缰绳,冯逸一个人窝在车里,四肢酸软虚汗浃背,心里空荡荡一片,好似有只无形的手剖开胸膛,揪走了他的心脏,让他满腔的热血抛洒殆尽。从二月底到五月初,局势就像个喜怒无常的老无赖,每时每刻都在变,大祁的军政马车马不停蹄地冲向悬崖,他眼睁睁地看着,想拉扯却又力不从心,只能似小丑般大喊大叫又哭又闹。
延秋门缓缓开启,皇家仪仗在淡漠的晨光中渐次驶出。五千禁军伴着圣驾,锦幡华盖,绣衣华服。郁鸿雪也在其中,穿着冯逸从未见过的飞龙禁军仪服,胯下一匹趾高气昂的骏马,姿仪俊美地叫人难以移目。
真是可笑,冯逸心想,卯时不定还会有官员上朝来。
杨钊、韦见素、魏方进的车架跟在皇室之后,木棋儿挥起马鞭,驾着车向人群中去。
”停车!”冯逸猛地大喝。
木棋儿赶着车,在外头大声道:“少爷,这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我叫你停下,”冯逸厉声道,“聋了不曾?”
木棋儿无奈”吁”了一声。
冯逸裹紧了衣衫跳下车,解下拉车的一匹马,骑上就走,把木棋儿的惊呼抛在了脑后。他来不及细想,一鞭鞭抽向马臀,逼得那马像抽疯般撂开四蹄,在凌晨长安杳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这片连檐并壁,犹在酣睡之中,根本不知长安门户已破。
“韦师——!”冯逸勒缰勒得太狠,差点被那马直掀起来。
”韦映儿!”冯逸大吼,“开门!来人啊!”
那门房揉着脸开了个小缝:”谁啊,大清早——”
冯逸:“让开!”
直接骑着马冲进庭院,连跃几道阑干,冲进后院。韦府顿时鸡飞狗跳,有仆从上前呵斥:”谁胆敢闯私宅扰人清梦……冯公子?”
冯逸翻下马鞍,眼前一串金星,只得立在当下,口中却犹大喝:“韦师!映儿!快出来!”
”冯小子,你做甚……”见他衣衫不整,韦述的声音戛然而止。
冯逸定了会儿神,眼前渐渐清明,忙冲上前,拉着韦述就往外跑:“潼关已破,天子贵妃宰相全跑了!”
韦映儿赤着脚跑出来,一手还拢着头发,冯逸见状也去拉她。韦映儿被迫跟了几步,又惊又羞:”逸哥哥,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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