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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周恪白的情况很危险,必须尽快进行手术,但是手术室排满了,问他们有没有渠道转院。

周拓恰好认识他们医院院长的儿子,又厚着脸皮去和病情较轻的病人商量,总算是把周恪白的手术安排到了第二天早上。

急急忙忙地去补办了住院手续、预缴了费用、签了手术同意书,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周拓看了看躺在洁白病床上的单薄少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不是医生询问,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周恪白之前就发作过几次,被他硬生生地忍下来,恶化成了现在的急性坏疽性阑尾炎。

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成年,又是在显贵之家娇宠着长大的,到底怎样才能忍过去那些钻心的疼痛?

看了周恪白许久,周拓心里那点心疼渐渐变了质,在接起周言颂打来的电话的时候难得的有些失态,“我看国家主席都没有您这么忙的,您儿子打架了您打电话给会所经理,要手术您打电话给医院院长,您这是干嘛?展示您有多强大的人脉?”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转身往外走,压低了声音说:“如果你还当他是你儿子的话,就在手术前来看他一眼吧,别找借口,我知道你在本市。”

他说话的时候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早上周恪白笑着说可能要回家的样子,他原本可以说出这件事来打感情牌,但是他没有,像是在为周恪白觉得不值一样。

“我,”电话那头的周言颂叹息了一声,声音里的疲倦顺着电磁波传了过来,“苏晗在我身边,我没办法离开,帮我照顾好他。”

周拓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脑门子问号,刚想追问,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周家父母对周恪白的态度似乎有很大的隐情,但是周拓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洗了把脸回到病床边上,周恪白已经醒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十分费力地开口,气息奄奄地问:“他会来吗?”

周拓没想到会被他听到,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含糊道:“他有事。”

简短的三个字,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周恪白眼睛里开始扑簌簌地掉下些泪珠来,在周拓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变成了小声的呜咽。

和之前周拓开玩笑让他哭时不一样,周恪白像是再也藏不住那些故意掩盖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也许是因为会牵扯到腹部的伤处,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哭得十分克制,如果不是夜晚太过安静的话,也许走廊上医生、病人的交谈声都能把他的声音盖过去。

但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的悲伤却在短短几分钟之间充斥整个房间,逼得周拓喘不过气来。

电光火石间,周拓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但是足以解释一切异常——这个像是时刻走在悬崖边上的少年,爱上了自己的父亲,爱上了一个有着恩爱妻子的有妇之夫。

“周言颂他,爸爸他,以前对我很好……”在沼泽里挣扎的少年,像是替周言颂辩解,又像是替自己惊世骇俗的爱情辩解。

强烈的悲恸击穿了他,让他说完这句话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缓了好久,他才能重新开口,断断续续地说起那些过去。

苏晗的父亲,也就是周恪白的外祖父,是有名的国画大家,而苏晗的天分甚至在他之上,年纪轻轻就因一幅《山间游仙图》名声大噪,几乎国画界所有人都认为她以后会大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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