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一路逃窜，一直跑到了海边。
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好奇又害怕。但更害怕被抓回去。
为了躲避搜查他一头扎进海里，被狠狠呛着，他不敢扑棱，安静沉在珊瑚礁上。
等那群人离开，他挣扎着向上游，但不得要领，扑腾半天，喝了一肚子水。
在他往更深处沉时，一双手拖住他，把他举出水面。
他大口喘息，眼尾通红，还不忘道一声谢。很快他发现对方听不懂。只好尝试调整频率。
这是他以前从未连接过的全新信号。
〖……你好？能听懂吗？〗他又试了一次。〖咦？你会讲话？〗
〖当然会。先把我放下来行吗……别别放水里！！我不会游泳。〗001吓得抓紧拖着他的那双手。
那边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不会游泳？这原来不是天生的吗。〗
〖……〗刚被水呛了的001听到这话很不爽。
踩上松软的沙子时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打量着刚救他的生物。
露在水上的上半身和人类几乎无差别，只不过是孩子的模样。只有耳朵比人的尖，细看能发现脸颊边的鱼鳃。而浸没在水里的，闪着微光的细鳞，是一条鱼尾。看着对方的头发，001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
001笑得泪水都出来了，本就白皙的脸蛋显得粉扑扑肉嘟嘟的。〖原来你是个秃子欸。〗
〖……〗那边明显懵了一瞬，〖什么？〗
〖你头发也太短了吧。〗
〖这又不能怪我。〗对方撇撇嘴，无奈极了，显然也很苦恼。〖头发象征我的年龄，但我还小。〗
〖这么短的头发……难不成你今年三岁？〗
〖你怎么知道？？？〗
〖……〗
001刚想说一句小破孩，猛然想起自己也才九岁，于是又把这话吞了回去。他学着人类打招呼的方式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克斯。你呢？〗
〖我……001。〗
安克斯疑惑地歪头看他，〖好奇怪的名字啊。〗
〖也不算名字……只是一个称呼。我没有名字。〗001垂眸道。
〖这样啊。那简单！〗安克斯笑着说，〖你可以自己给自己取。我的就是自己想的。〗他似乎很得意，尾巴尖不断翘出水面。
〖但我不会……〗
〖我帮你想一个吧。〗安克斯拍拍胸脯，游近了些，那时候他的侧鳍还很小，不能支撑他在岸上爬。他黑色的鱼鳞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漂亮的光芒，倒映在001的眼里。
〖叫什么好呢。〗他自言自语道，〖我有个朋友叫季梓杳。你又不能和他一个名，不然我哪知道自己在喊谁。塔西尔……塔西尔怎么样？〗
〖塔西尔？好听。〗他受宠若惊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新名字。
〖喜欢吗，喜欢就好。〗安克斯弯起眸子，眼里璀璨如礁石上散落的贝壳，〖我帮你想了名字。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啦。〗
〖朋友？〗塔西尔听说过这个词，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个词会用在自己和别人身上。
那些研究人员对他的称呼再亲昵也不过小实验体。〖朋友是什么？〗
〖朋友啊……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玩的吧。〗安克斯也是个小孩，被这问题问得头疼。〖管这么多呢。只要你天天来海边找我玩，我们就是朋友啦。〗
日久。
塔西尔和安克斯混熟了。
而且海边比较安全，有人来的话他就往水里一扎，再由安克斯带他上来。
久而久之能憋气的时间越来越长。
一晃过去很多年，两个小朋友逐渐长大。
长成了少年的模样。
塔西尔基本算是在海边住下了，但有次差点被搜查人员发现，不得已要换地方。
安克斯撑着鳍不熟练地在岸上“行走”，〖没地方住了？来我家啊！我家可大了。〗
〖再大能大到哪去。〗塔西尔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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