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恩情与回报的黑洞里。
李厌欢顾忌着礼数,只夹眼前的青菜,吃得没滋没味的,也就没有注意到蒋赴成向他投来的目光。
他刚在心里挑挑捡捡,伸手去夹一块离得近的鱼肉,碗里就被放了一块排骨。
蒋赴成看了他一眼:“快吃。”
李厌欢手忙脚乱,点了点头。
李玉泽在一旁笑眯眯的:“刚好昨天拿到几张票,一会吃完去梨园听听戏。”
傅和深问:“是金蔷薇唱的那场?”
“是,听说一票难得。原本以为我是拿不到了,谁知道有人见我要,转手卖给了我,刚好五张。”李玉泽感叹说,“金蔷薇看着年纪不大,戏唱得却是顶顶好,过几年身段不行了,也不知道会到哪儿去。”
总归不是什么好去处。虽说现在的人对戏子不像前几年那般贬低,却也不会多看重。这是很难改变的观念,李玉泽有些惋惜。
“以前你不是总和易子徐去看戏吗,”他问李厌欢,“怎么现在反而成日待在家中?”
李厌欢抿唇浅笑:“那都多久前的事了。”
他也并不是特别喜欢。李泰安不喜欢他,成天待着觉得很煎熬,没其他去处,只好跑去听戏打发时间。在钱财方面,李夫人一向慷慨,还想过送他去国外学音乐,他拒绝了。
傅和深眼含笑意,话中有话:“李哥不提当年,只重当下。活得明白。”
李厌欢真猜不透他想干什么,住这这么多天,也没听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平时安分守己,经常外出,少有打照面的时候。但会像现在一样,时不时蹦出一句抱有深意的话。渗人得很。
梨园比往常更为热闹。这里人多,且非富即贵,周边满是店肆商摊,各种吃食香气扑鼻而来。今天下午更是车马不停,人潮拥挤。
园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只有二楼稍显富余,几位侍从在走廊穿梭,去每一个包间布置。李厌欢他们来得早,侍从还没走,傅高轩向他要了纸巾,给李玉泽擦汗。
闲聊了一会,戏台那边锣腔一起,他们止声望去。一道清丽婉转的戏腔从台上传来,唱道:
【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是游园惊梦。
李厌欢听得不多,却很快想起来其中有那么一句: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
他胸口就刺着一朵荼靡,所以他最喜欢的花也是荼靡。算算时间,院里那株也该开花了。
“果然出口不凡。”李玉泽说。
金蔷薇男扮女相,桃花面,眼波流转,行走间步步生莲。完全找不出一丝违和。
底下观众都看呆了,待唱到【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时,才陆陆续续鼓掌。
蒋赴成看倦了,低头抿了一口酒。
一偏头,发现李厌欢正看得出神。他双唇下意识抿紧了,目光专注,半边身子隐在暗处,侧脸娟秀。
金蔷薇的戏他不是第一次看,这次方端也送了票给他。他随手丢了。现在看来,也许应该留下来。
戏过一半,包间门响了两声。一个侍从进来,直直走向蒋赴成,在他耳边低语。蒋赴成点了点头,对李厌欢他们说:“有点事,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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