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后颈处的腺体异样滚烫。
这不大对劲。他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但空气中没有任何其他Omega或者Alpha信息素的味道，走在他后面的谢至安还是个Beta。按理说，越接近成年，Alpha越能自主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尤其是天生条件强大的。而他从分化开始，一直都很理智。甚至经历过的几次Omega信息素紊乱意外，他都是在场受影响最小的Alpha。
从光线暗淡的楼梯间进到三楼图书室，康译无端松了一口气，本能让他看向谢至安，但奇怪的冷静念头又让他不要靠近。他随意抓了一下头上的短发，将它们沿着脑袋往后顺，又将谢至安的书包放在椅子上。
他们的位置在接近门口靠墙的地方。一张长桌，两张椅子，桌子角落摆着一台电脑，还有一张签到表。门口则是自助借还书的机器。整个阅览室人都不多，零星两三个。
谢至安慢吞吞地坐下，掏出康译的笔和卷子铺平，再推到他面前。
康译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看他一番动作，无声笑着说一句“谢了。”面上根本看不出他的体内刚才还汹涌着异样的触感。他拿过那张签到表，打开笔盖，在六月二十四日那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他倾身向前，将表递给谢至安，压低声音说：“我去借几本书。有什么事就叫我。”
他靠得太近，呼吸几乎打到谢至安脸上。谢至安垂眸看他拿着白纸的手，近似握拳的时候骨节更加凸出。他的手真的很大，指节有力，指甲也好看。签到表上潇洒两个字，康的广字头拉得很长，译的最后一竖也落得很长，留下一个尖尖的尾锋。言字旁就好像写快了的三点水，明明写得很明了，第一眼看上去也像“康泽”。
等康译站起身离开，谢至安才迟缓地回答一句，“……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秒距离太靠近，对方抽身时，湿热的呼吸消失，带来有如一体分离的撕裂感。谢至安脸颊的肌肉神经质地抽搐一下，像是被人掐住脖颈后放开，喉咙处传来巨大的空虚失落。
他其实对这种时不时的窒息感已经开始感到麻木了。但今天这种反应很新鲜，他以前从未因为这种生理上疼痛的消失而感到难过。康译带给他的感觉总是和别人不一样……比如，目光。所有人的目光都让他的皮肤尖锐地痛，所以他想逃离那些实际的重量。可康译的注视不同，他只是想逃开而已。
他会因此感到不安、略微有些焦虑。但那不是对方的错。
谢至安趴在桌子上在“康译”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他头脑昏沉，右手拿笔不自觉地在教辅上勾画刚才看到的手掌。
康译没有错。
他想。
康译抱了七本杂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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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壳封面，黑色黄色粉色、有大有小。
谢至安偷偷瞟了几眼，看书脊上的字，数数。他在康译走回来前开始做作业，脑子是还木着，但他也习惯了，反正做这些完全不懂的理科题到后面也还是会昏头的。他安慰自己。
不过，他看书的种类还真是丰富啊。谢至安有点意外。
科幻、体育、电影、科学、政治新闻、故事会……还有一本很厚的言情连载合集。
康译看得很快，有时候会把一篇文章完整读一遍，有时候好像只是看一眼图片和标题就翻页。图书室里很安静，就连夕阳的光都温暖又安静，在墙上印下两个橘黄色的人影。谢至安做数学题卡了壳，一会儿观察阳光亮暗的层次、书架间飘荡在光里的细小灰尘，一会儿出神地听康译翻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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