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这条河变成了臭水沟,后来把垃圾捞了干净,河水浅的很,就是拱桥底下仍旧充满苔藓之类,热风一吹,植物和废弃物腐败的味道不息。
康译把谢至安带去了,别人瞧见也没觉得不对,还以为康哥给多带个人。
事实是康译觉得无聊,得揣只兔子在身上才有趣。他们站在队伍最末,靠近桥壁。前面的人在放狠话,说什么解释清楚,气氛火爆,一触即发。康译见多了,知道两边都要说一堆屁话,说完有时候还不一定打得起来。所谓君子动口。
他拉着谢至安的手腕,隔着袖子没碰到他的皮肤。他朝他勾勾手指,献宝似的,说给你看样东西。
谢至安跟他蹲在桥脚,看见和杂草一样高的地方有很深的划痕,龙飞凤舞一个“康译”,边上画正字。谢至安能认出来全是因为对康译的笔迹太熟悉。
“……什么意思?”他问。
“计数呢,看我来了几次。”两个正字少两笔,一共八次。
谢至安惊讶,眼睛都不自觉睁大,“……你,打这么多次啊?”
康译实在喜欢他表情的变化。他在想要不要在自己名字旁边写个谢至安,下一秒就觉得自己实在幼稚,但再下一秒又觉得幼稚就幼稚吧。他随手拣了块石头在那里刻下“敢敢”两个字,仍旧挥洒自如,除了他自己,别人都不认识。谢至安都看不懂他在干嘛,鬼画符似的。
他的敢敢。康译真觉得自己没救了,还偷笑。
蹲着手肘撑在膝盖上托住脸,康译笑得露出两排牙齿,“没,没这么多次,有时候就来抽个烟。洞里风大。”
确实。谢至安理一把被风吹得有点乱的头发。
风是暖的,人一多,就变得很躁热。乱七八糟的,他们身后的人都在讲话,你一句我一句,快把这浅滩矮桥整塌了。但人群中愤怒的火星逐渐跳开消减,似乎打不起来了。
正合意,两人越来越偏离大部队。大部队从剑拔弩张到疲软地经过他们,五分钟上下,和平外交的手段是两队人去网吧厮杀。走的时候,约康译来的冯浩远小弟高声叫:“康哥——走!开一把!”
康译嘴里正叼着一支烟,避风点火。他闻言朝离开的人摆摆手,“不去了。”
谢至安就站在他身前,靠在桥壁上,也不管衣服会不会脏。昏昏暗暗的,火星点点,康译吸一口,缓缓朝谢至安吐气,烟雾缭绕间眼里都是笑意。
谢至安屏息,又用鼻子慢慢呼吸,以为自己会被呛到,谁知道那烟气更像雾,像碰到他的脸就化水了。
他眨眼,“这是什么?”
康译眯眼看他,一直笑着,两根手指取了嘴边的烟反手送到他唇边。
他看着谢至安含住烟尾,开口说:“这不是普通的烟草,是费尔蒙烟。这支是草莓味混橙子味。”字面意思,就是为AO专门研发的信息素烟,让还未进行标记行为的AO可以感受到不同信息素的味道,而不引起个体激素的异常波动。
很贵,但很受欢迎。
谢至安垂眸,看他的手指,微张开嘴含住烟屁股,学着他的样子吸一口。霎时间,无数的彩光小圈在他眼前炸开,又像喷到墙上的油漆,慢慢往下滴落,渐渐隐没,直至消失不见。耳朵也听见,“啪嗒,啪嗒”的声音。
他不知道刚才自己居然无意识抬头望着康译的眼睛。而康译,又一次闻到一阵陈旧的热潮。那是夏日雨点和断截树木腐朽的潮湿气息。
像逸散出来的信息素味道。
康译皱眉,没有仔细去想。即使这个问题从认识谢至安开始就不时窜出来让他奇怪一下。
因为这时候,他满脑子都只剩一个念头:间接接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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