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根本就是意思意思,漠北苦寒之地,又种不出什么粮食,上面才不管漠北死活,我们还能怎么办,得躲远点才行。”
晏别忧心道:“可是大家都走了,这里才真的起不来了啊。”
“唉,我们也只是小老百姓,听说后面还有大仗要打呢。”行商长叹了口气,热气在空中成了抹白雾,眨眼间又散了,他无可奈何地缩起手,“我这一把年纪了,也怕被强拉去充壮丁,所以现在过完年连生意都不做了,赶着回昭西老家去。”
晏别抿唇,想了会儿开口道:“可总归还有走不掉的老弱妇孺,他们需要保护,我不想站在他们身后。”
江山风雨,前方不仅有黎民,还有战乱里避无可避的启周疆域。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晏别看着落下的雪花想,我该去看看的。
见他决心已定,行商劝了两句就没多说了,临走时还给晏别留了袋钱和几件干净的旧棉袄。
如果换做三十年前,他也愿意留下来和漠北共存亡,可如今有家有业怎能毫无牵挂。
岁月磨人,少年热忱也只属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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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携花
启周规定血亲离世要守孝三年,孟棠时即日闭门不出。白幡撤下,孟府一如往常的安静,反常的是姜泊笙。
姜泊笙每个月都回来好几趟,这两年里他回来的次数比当初那些年加起来还多。
他以前回来只会检查孟棠时习武,现在孟棠时读书练字的时候他也不离开。
有时闭着眼假寐,有时看着孟棠时发呆。
但他们从那天后都没再说话。
孟棠时在十四岁生辰前夜又见到了他一次。
夜里下起了雨,雨不大,但屋檐下滴滴答答吵得孟棠时睡不着。
每年到他生辰,孟槐序院子里那株海棠就开得极为繁盛,他忽然想去父亲院里看花,担心海棠淋了雨明天会开的不好。
那棵海棠以前一直是孟槐序亲自照料的,但孟棠时不太会养,今年的花朵一直恹恹的垂着,一副不大精神的样子。
他走到院里时却惊讶地看到有人为它搭了个雨棚。
姜泊笙依旧一身红衣,靠在花下浅眠,不知来了多久。
孟棠时像是突然被这一幕刺痛了。
在他转身离开前,姜泊笙轻声开口:“明天想吃什么?”
像一句普通人家的寻常闲话。
孟棠时不为所动,他不再像曾经那样因为和姜泊笙说了话而感到快乐,也不再露出孩子气的天真笑容。
“我是不是眼里只有仇恨?”姜泊笙睁开眼,却没有看他,这句话像是在问自己。
孟棠时站住了,背对着姜泊笙,依旧没有开口。
姜泊笙失神片刻,叹了口气说∶“我曾经很恨一个人。”
孟棠时终于动了动嘴唇,低哑着声音问∶“那你终于报完仇了吗?”
“没有,我看到他,已经不想杀他了。”姜泊笙回答,也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他眼里映着一点微光,是孟棠时手里提的烛火。
姜泊笙就看着那火舌在灯笼里摇晃跳动,接着说道∶“他变得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当初咽不下口气,这么多年过去,却好像只是磨成了执念,看到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才发现这些年他也没比我好过多少,”他说着似乎笑了一声,“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有风过,灯笼动了下,连带着火光也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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