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却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有效果,孟棠时脸色竟好了许多。
“隔三个时辰需再次燃香安神,共分三次,借十二种药引。”国师垂着眼,轻声道:“今夜贫道会在此守着孟公子,待明日便可退热。”
李绎细细打量他,此人须发斑白眼神沧桑,手足皮肤却并无老者之态,看起来说不得老也算不上年轻,听闻从永延年就在宫里了,不知年岁,倒像个世外高人的模样。
“好,要什么药材就让人找太医院医官。”
既然他冒着欺君之罪都敢说明日,那李绎就明日再看看。
国师挥退侍婢,嘱咐童子道:“燃香易失药性,下去时把门窗闭上。”
殿中空旷寂静,只剩下孟棠时微弱的呼吸声。
国师走到孟棠时床边,隔着两步远便停了下来,也无多余动作,只静静站着,似是在凝视他,又像在认真思索,他眼里有一线微光,那光采于瞳中翻涌着,逐渐明亮,焕然有神。
岑予月去拿了慕音楼送来的药,从屋檐翻下,落在窗外,他轻轻支起一条缝,只见四下无人,唯独国师站在殿中,静得仿佛一座塑像,也看不清神色,岑予月刚准备想个法子支开他,国师却突然朝这边过来检查窗户,岑予月无法只得再次翻上檐角躲开。
四面窗口紧闭好,国师回到床前,他眼中精光湛然,又开始沉默地凝望孟棠时,片刻后他闭上眼,抬起手指隔空轻轻描过床上人眉目,突然从炉边拿起一把削香用的小刀,刀口短小,锋刃雪亮。
一声皮肉划破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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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国师看着神神叨叨的,岑予月怕他对孟棠时不利,爬上殿侧一角,悄悄掀开屋顶琉璃瓦继续窥视。
只见国师已点燃了香,那节香细细的,颜色雪白,燃得极慢,他看了一眼又突然把手按进一旁堆积的香灰里,岑予月不解其意,却见那白色香灰像是混了水般凝结成块,颜色渐渐变深。
是血。
岑予月睁大眼,又见国师把手抽了出来,袖上也有点点血迹。
他竟然少了一截尾指,皮肉上裹着香灰,血已经止了,岑予月心中惊骇,慌忙去看那炉中之物,国师却已盖上炉盖,只有一缕白烟漏出来,盘旋着飘向殿中床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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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晗英见李绎终于从梓和殿出来了,连忙唤人传膳,问道:“孟大人可是好些了?”
李绎不料她也等在此处,点点头说:“明日该好些了。”
“陛下还请宽心保重。”
杨晗英差人布置碗碟,“昭西晏大人刚送来了一匣林下参,炖石首鮰鱼最是滋补。”
李绎随意道:“你安排便是。”
杨晗英笑起来,又问:“可要一同照料孟大人的饮食?”
李绎却抬起头看着她没应,目光里夹杂着些许警惕。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想起孟棠时应该还吃不了什么东西,杨晗英移开眼笑笑,“也对,还是待孟大人醒后再听太医院筹备吧。”
李绎点头坐下,捏了捏眉心,有些心不在焉,喝茶都差点端错杯盏。
杨晗英看他面色疲倦,主动起身帮他捏起肩背,李绎本想推拒,却也浑身疲累,她手指轻轻揉按着穴位,确实让人周身舒畅酸痛渐消。
见李绎脸色好了些,杨晗英眼眸微动,试探道:“陛下不想我见他?”
“病中需静养,”李绎目光落在远处,声音轻缓,“若想见往后自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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