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能再进一寸。”拉莫托哼笑一声,不以为意,“我们胜在兵多,七星郡严戈不敢来硬碰。”
“大君三思。”维什劝导道,“我们如今的粮草耗不起雪里长久行军。”
拉莫托耐心终于用尽,拍桌怒喝:“那你来说打何处!”
维什立即俯首,前额抵地,还未开口却突然听到伊鹿的声音响起。
“严戈不敢把人分散,战线拖长了就是破绽。”
伊鹿垂目看着维什,“维什大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若绕开风月关,打轸阴郡才是最好的选择。”
乌旦主要就兵马多这一个优势,若是分散兵马拉长战线,虽然比逐个击破更加有效,却也更加冒险,稍有差错严戈只是吃亏,而他们会是全局皆输。
拉莫托闻言却没有呵斥他,反而缓缓重复道:“打轸阴郡……”
伊鹿捏起一颗苕鬲果轻轻递到拉莫托嘴边,“大君不是说过因为我们人多,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他垂下眼笑了笑,“不如就让他们继续觉得我们人多。”
“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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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霏霏,裴回绕空。
晏重寒之前在客栈门口做了个泥炉,现下正好借碳灰焐地瓜吃,还在炉上温了壶酒。
他拿铁钩拨开碳火,忍不住回头一笑。
身侧大雪纷飞,心里却暖和得很。
孟棠时裹着裘袍坐在檐下,支着头看他,眼神温柔。
夜深雪静人也静,该拥炉依偎,促膝取暖。
晏重寒搓了搓手,低头去扒地瓜,外皮都被烘至微焦,热气里散着甜香,烫得他在两手间抛来抛去,待凉了些,晏重寒把它拍了灰掰开,递给孟棠时。
他发梢落了点雪,脸上也沾了道灰,偏偏惹人心动,如见往后岁月相和。
孟棠时张嘴咬了一口,眼睛盯着他不放,没一会儿还是抬手捧住晏重寒侧脸,指尖轻轻把灰擦去了。
“委屈将军洗手羹汤,宝刀劈柴。”
晏重寒手脏,还给他拿着地瓜,不敢抱人,借着对视与他言明心意。
“怎么不说话?”孟棠时却装作不懂,随手又勾勾他下巴,笑问:“就这么高兴?”
“怕惊动我梦中人。”晏重寒低头亲他手指。
他喜欢与他光阴蹉跎,做尽人间俗事,纵是如此消磨一生也值得。
是风月快活,神仙不为过。
而眼前人比幻梦还要美好,他此生所求,一一完满。
“雪下煮酒,朝暮闲坐。”孟棠时轻声笑道,“晏将军好大的志向,那要何时衣锦还乡?”
晏重寒与他额头相抵。
“此心安处是吾乡。”
昭西漠北于他,逆旅为过客,身后从未有过故乡,他只有孟棠时,举头低头,挂念的唯此心上明月。
琐碎烟火事。
是一生归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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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深夜严戈急信传来,晏重寒立即收拾行装。
天还没有亮透,苍穹冥蓝,风雪小了些。
孟棠时披衣起身,随他出门:“我送你。”
“棠时知我舍不得。”晏重寒抱了抱他,又给他拢好衣襟,低声认真承诺道:“今后再逢不远行。”
孟棠时握住他的手,“好。”
晏重寒跨上马背,孟棠时没有拿伞,站在风里抬头凝望他,一片雪花落至睫上。
晏重寒忍不住心生亏欠,低沉道:“对不起。”
孟棠时却摇头不应,看着他的眼眸温煦明澈,胜过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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