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庞中,这个人太年轻又过分的聪明,让他如鲠在喉,于是先帝时期的旧臣以龚绥为代表向庆文帝献上投名状,他们一手策划了庆文二年庞中通敌叛国的大案,彻底解决了庆文帝的心头大患。
一堆土推过来他可以去挡,但一座大山压下他逃也逃不了。
少年首辅庞中被送上断头台,他的家人被抓的被抓被捕的被捕,妻离子散,一夜之间跌下神坛。
“那年京都血流成河,老人都说阎王殿里要挤死人。”焦大叹道:“现在想起来,庞中真的通敌叛国了吗?顺德年间就庞中担任首辅的那几年,天下虽然不算太平,但百姓过的要比现在好很多,如今回想就和做梦一样。”
江半夏笑而不语,从进入到政治权利中心的那一刻起,每个人都要做好不得善终的准备,庞中肯定已经料到有这样的结局。
“他真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焦大感慨道:“此人不光有一手搅弄风云的手段,长的也十分俊逸,宫里传闻长公主对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不过那时候庞中已经娶了妻,还有两个孩子,长公主碍于脸面只能将这段感情埋藏于心...后来嘛,就到了庆文二年...”
“他死了。”江半夏替焦大接上故事的结局。
焦大尴尬的摸着鼻子笑了起来,这样的故事传的还是有点假,长公主又不傻,喜欢有妇之夫干嘛。
两人又随意聊了起来,一直等到后半夜才将曹醇等来。
后半夜风雪呼啸,曹醇一进门就带携着股刺人的寒风,他身上披风落的全是雪,窸窸窣窣的抖落在地,很快就化成一滩雪水。
几个留值的小太监手忙脚乱的帮曹醇更衣掸雪,端茶递水。
炭盆上架的铜壶里温着热水,小太监们端来铜盆往里面添兑热水,曹醇蹬了湿靴子,就有人抱着他的脚放进洗脚盆里烫着。
面上还有两个小太监拧了热巾帕要帮曹醇揩脸。
“都起开,碍事的东西。”曹醇扯过热巾帕往脸上一摊,整个人懒懒散散的靠躺在椅子上。老友书屋
“等了咱家多久?”过了半晌曹醇发话问。
江半夏照实说:“回干爹,也就半个晚上。”
曹醇噗嗤一声阴阳怪气的笑了出来:“难得你孝顺。”
“干爹!”江半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俯下身子告罪:“半夏有错。”
曹醇冷冷的看着江半夏,烛火照耀下,阴影被无限放大,她跪的地方恰巧是影子交叠的阴暗角落。
“你错在哪里?”曹醇的语气意外平静。
“半夏不该自作主张...收拢矿权。”她以头抵地,整张脸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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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拢矿权走的是一步险棋,险棋的风险就是容易树敌,被收走矿山的权贵会恨上他们,她不怕被惦记,可曹醇不一样,司礼监的斗争才刚刚拉开帷幕,曹醇自己深陷其中难以分身,如何能与这些权贵交恶?
“你哪里有错?”曹醇气笑:“错也是咱家的错,咱家当初就应该把你这只狼崽子杀了。”
江半夏不语,对付曹醇不说话就可以应付大半。
“起来吧。”曹醇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几个月没见曹醇,江半夏发现他似乎瘦了,脸颊消瘦微陷,人还是依旧的倨傲。
曹醇让人端出他从宫里带回来的腊八粥,满满一大砂锅炖在炭火盆上,等粥开了,豆子煮熟烂透的香味也就飘了出来。
“今个是腊八,不说晦气的话,咱家的几个儿子,如今也就剩下你们两个在身边,喝点粥,说点家常话,别的事情明天再提。”曹醇亲自盛了两碗腊八粥放在江半夏和焦大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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