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裤子,我不问他。”宁潋口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从抽屉里找出药膏和碘伏,白了他一眼:“回去洗个澡,自个儿把药上了,饭已经做好了,你吃了就去写作业不用等我。”
“得嘞。”宁星意拎起书包咚咚咚爬上楼。
宁潋看着孙子离开背影,眸色忽然暗了暗,扭头看向外头天。
刚才还有微弱天光,现在却突然乌云密布,天穹塌陷一般压下来,将破败秀水路描上了一层沉闷阴影。
一个不好预感从心头浮现。
终究还是要走到那一天,这是躲不掉,无论她带宁星意走多远,只要还活着,该面对事情还是无法避免。
宁潋低着头,手指不自觉抓紧了一边苍蝇拍,越发出神。
“宁婶,买包烟。”
宁潋抬起头,眼底阴霾瞬间消散,从柜台里拿出一包烟笑眯眯递给顾客,又顺手抓了一把糖块,“拿去给澜清吃。”
“您就惯着她,天天吵着说要来找宁奶奶玩儿,我看她就是想吃糖。那成,我就拿着了,谢谢宁婶啊。”杰叔哈哈笑着。
杰叔本名徐杰,是徐彻爸爸,在隔壁开修车行,是个挺粗犷汉子,年轻时候也混账,老婆跟人跑了,一直也没找,就带着孩子过。
他一个粗野汉子,加上生意忙经常顾不上孩子,没人带就往宁潋这儿一塞,徐彻在宁家时间比在自己家还多。
后来徐杰经人介绍又找了一个挺年轻女人,干活利索人看着也爽利,邻里都说有这么个继母,徐彻这孩子得受苦。
即便一开始不会,等她有了自己孩子保准也受欺负。
结果那女人愣是没要自己孩子,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两口子才要了个小姑娘,小澜清屁颠屁颠跟在徐彻后头,黏什么似。
孩子满月也才起了个小名儿叫小丫儿,徐杰挠头说自个儿没什么文化,两口子都让宁潋帮着起个名。
这秀水路人都说宁潋有气质,不像个普通老太太,不过看他们祖孙俩怪可怜,也没人多问。
宁星意上楼洗澡,看到身上有大片大片红色,穿惯了衣服就像一个长满尖刺刑衣,摩擦他皮肤很疼,就像是有一根根细针从他毛孔精准扎进去。
他恐怕真是过敏了。
宁星意拧开花洒被水烫“嗷”一声往后跳了一步,伸出指尖往冷水拨了拨,怎么调都觉得不舒服,要么烫要么冷。
他索性冲了个冷水澡,吃完饭准备写两张卷子,他这几年虽然混,但学业也勉强能够跟上,将来考个普通大学是没问题。
反正宁潋也不要求他考太好。
他路过神龛,停住脚步又退了回来,拿起打火机点燃三根香,毕恭毕敬鞠了躬然后插在香炉里,补上了即将燃尽香。
神龛两侧放着两个漆木雕刻小灵牌,暗红偏黑木色上是白色小篆雕刻字体,这上面供奉着是他父母。
说是父亲,其实宁星意根本没印象,他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两个名字也好像与他无关,他从小就跟奶奶姓。
在他记事起,家里就供着这么两个灵牌,一天三炷香从来不熄。
对他来说就是两个阴阳相隔陌生人。
小时候他问过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疼爱,而他只有奶奶,他考了一百分没人夸奖,家长会都是奶奶去。
他问奶奶,但总得不到答案,于是自个儿跑出去找爸爸妈妈,也就是那次遇见了陆珩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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