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棠听见有人叫他,用力抹了把眼睛,站起来,低垂着头,含糊叫了声“语兄”。
好歹是一起吃过牢饭的关系,语方知揽他:“时候也不早了,请你到我宅中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裴远棠似乎是难过懵了,被语方知不由分说地揽着走,一点也没反抗,像丢了魂儿似的,走路一脚深一脚浅,语方知说的什么他全都没听进去。
眼前一幕幕闪过的全是翻卷边的旧书,用秃了都不舍得丢的笔,还有看书困顿时在大腿上掐出的一团团淤青。
哪里是哭一场就能释然的?
裴远棠突然一把推开语方知,头也不回地跑了。
“喂!哪儿去?饭不吃了啊!?”语方知高声大喊,没喊回裴远棠,倒是惊了困觉的大黄狗,大黄狗冲他吠,吠得语方知窝火,不想管这傻书生了!
郑朗自己的尚书之位都来的不明不白,还来主持会试,做主考官?真是笑掉大牙!懂的人都心照不宣,这会试本来就是个天大的玩笑!
现在连范直这样的草包都能得会元,语方知轻蔑一笑,都不知道该说郑朗只手遮天,还是说他愚蠢不堪了。
他语方知是搅了进去没错,但能怪他吗?会试本来就是一滩浑水!
此时上了大街,语方知被道路两边的锣鼓敲得头大,远远看见范直那傻子正坐在大马上游街,一朝得意,出尽了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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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方知冷哼一声,掉头沿着原路飞跑回去。
“我不走!我不走!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绝不离开!”
裴远棠被两个官兵扛着丢出贡院,摔了个四仰八叉,尘土飞天,拼着股气挣扎起来,紧紧抱着一名官兵的大腿。
“我要见郑大人!我不服,卷子一定还留着,我要看卷子!”
裴远棠身量不大,力气不小,官兵挣脱不开,踹了他好几脚,兼骂道:“在这里闹不要命了?”
另一个官兵不耐烦:“别跟他掰扯了,赶紧走吧。”
裴远棠顾不上腹部剧痛,手脚并用又抱住了官兵的脚:“求求你!让我见见考官大人吧!”
声泪齐下换不来官兵的同情,换来了几声咒骂和劈头盖脸的殴打,裴远棠护着头,惨叫连连,嘴里流出血还喊着要见考官,淤青的手又去拉官兵的衣角。
官兵烦了,手中长枪对准伸出的一只手刺去。
“啊——”
“谁!”
语方知将手中的小石子抛开,上前把奄奄一息裴远棠扶起来:“没考好想折腾,回家怎么闹都行,不好纠缠官老爷。”
语方知架起了软绵绵的裴远棠,裴远棠挣脱不开,被迫跟着他离开。
身后,两个官兵的唾骂声远去,裴远棠还缓不过劲来,执笔的手差点被戳烂,还不长记性,又颤颤巍巍地指回去,被语方知一巴掌拍下来!
语方知劝:“接受不了也不好来找贡院的麻烦吧?”
“裴兄还年轻,再等个三年不怕不能一举夺魁,何必自寻死路?”
语方知好话说尽,裴远棠始终恹恹的,麻木极了,他不劝了,只好说:“我救下你你都不跟我道声谢吗?”
裴远棠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呢喃:“主考官见不到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语方知接茬:“怎么会呢?严大人就住我家隔壁,我天天见!”
“严大人?”裴远棠呆住了,愣着眼,张着嘴,浑身颤抖地抓住语方知,“求求你,带我去见严大人!”
语方知被拽紧了袖口,又看见裴远棠那张被打得又青又紫的脸,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心道严大人也没办法,但个中缘由不便解释,只好由着裴远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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