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囫囵觉。
车角堆着换下来的脏衣和脏靴,严辞镜上车后吃了点东西后,昏昏欲睡地由着语方知替他更衣,更完他也睡熟了,车马颠簸都没醒。
语方知守着他,轻轻摩挲他发白的嘴唇,心疼之余又担忧。
严辞镜猜得没错,此事的确是张少秋在背后主导,且他确信,如今暴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隐太子陵宫被盗一事远还没有结束。
他知道张少秋有动作,但不知道具体计划,他的局面有些被动。
不过这次张少秋主动出手,将魏成的注意力移开,让他暂时不会注意江陵语家,也算好事。
严辞镜在睡梦中突然抖了一下,迷迷糊糊往语方知怀里钻,语方知无声地笑着,低头将他抱紧。
回去之后,语方知要警告张少秋,无论他要做什么,绝对不能将他江陵的知府牵涉进来。
语方知思绪纷乱,彻夜难眠。
今夜同样彻夜未眠的,不止语方知一人。
汒山的一股邪风势如破竹,长驱直入,直吹进晔城外苍山上的庙堂中,吹灭了长明的夜灯,堂中晦暗,神像一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堂中跪坐的夏长嬴置若罔闻,只不住地冷笑,笑得眼角微微湿润。
堂外,国师净澈长身而立,静静地看着夏长嬴,待他眼角的泪光被风吹散,缓缓道:“城中的乱言蜚语,你已经听说了罢?”
“你以为你这里真是什么不涉俗世的世外桃源么!”夏长嬴喊完了又后悔,恨堂中压抑阴沉的神像没帮他冷静半分,他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说道:“他最是平和温良,还活着时便是这般,死后又怎会搅人安宁,为非作歹?”
他狠狠道:“不过是恶人内斗,搬他出来造乱罢了!”
净澈安静地看着他,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模样,说话时也如一滩死水,“或许是你错。”
“错?”夏长嬴猛地转头,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净澈,冷道,“我不会求你,也求不了你,你要入宫揭发旧事你就去,不必又多此一举来劝我宽心!”
净澈道:“便是我不依照天相如实告知皇帝,城中流言四起,早已经瞒不住。”
夏长嬴瞪着他,眼中滑下两行薄泪。
城中流言不止传进了寺庙中,还传进了皇上的寝殿中。
预备参加春祭的黄袍连带着漱口的茶汤一并被喻岘摔在地上,女眷奴才跪了满地,大气都不敢喘。
喻岘指着报信的朱焕英大骂:“查!给朕查,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城中散播谣言!”低头一看满地的人头,喻岘难得不顾形象地大骂:“滚!都滚!”
刚过而立,往日稳重的帝王此时坐在地上,呜咽着,搔乱了一头乌发,直到眼底映出一袭褐色宫袍,兀的抬头想要怒骂,看到来人,眼中的愤怒转为破碎的怯弱。
“母后……”
“皇儿!”太后蹲下来抱住了喻岘的头,像十三年前她手握继位诏书抱住年轻的喻岘那般。
喻岘埋在太后的怀中,脑中想的却是幼年受了委屈厚,投进她怀中时充盈的安全感,他声音颤抖:“母后,城中早已传遍了隐太子陵宫被盗的消息,又说今年大殷不是大旱大涝,就是疫病山匪,儿子无能,不能叫百姓安居……”
“谁敢说皇帝无能?”太后眼中迸出凶光,“你是皇帝,谁敢说皇帝的不是?”
“陵宫不太平,儿子以后怎么而敢去见父皇?”喻岘眼睛发直,“陵宫被盗,遭天谴的祸事,已经传遍了,天下人都在耻笑儿子!”
“皇帝!”太后用力扳正喻岘的肩,带着护甲的手插进他发间,用力地梳顺他蓬乱的发,将黄澄澄的皇冠紧紧地压在他头顶,“母后却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你只需做好你的皇帝。”
“有母后在,任谁也不能撼动你分毫!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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