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陨星抿唇看着亓孟,对方垂着眼,眼底情绪不明,但漆黑的枪头很烫,陷在冷气里,还丝丝冒着烟。
经历了无数次应激反应的身体本能走向亓孟,谢陨星停下步,仰起眼睛,亓孟也看着他,谁也没有先说话。
就像谢陨星迟早要接受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他那么多年,一次次否认自我蒙骗。
这一天还是来了。
在此之前,他以为花花公子们最喜欢玩的只有女人和赌博,但确实,这也不脱离范畴。
亓孟垂着眼,还在思考怎样才能骗得谢陨星心服口服。
张丞解释说:“他们本来就是要死的,被熊撕烂肚皮的那个,是个老师,强奸罪,连续强奸了十几个十岁出头的幼女,还有那个,贪污国家十几个亿携款出国,断了北部供暖,北部几百户家庭走投无路在冬夜自杀。”
谢陨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用他从前的那种抗争法,自暴自弃地将一切隔绝在外,但他血脉里的那管青色液体在跳动,仿佛活了一般,在他眼皮子底下分裂纠缠。
计数的执行人看了眼表盘的时间,声音机械:“还有三十秒。”
时间如漏斗流沙。
亓孟的思绪被打断,一个念头倏然冒了出来,将前面的想法截断。
只看着谢陨星浓密低垂的睫毛,眸色渐渐幽深起来:“谢陨星。”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屠龙的勇士去寻找恶龙,却无一生还,有好奇者悄悄地尾随,跟着勇士来到了龙穴,龙穴里铺满金银财宝,英雄用剑刺死恶龙,然后坐在尸身上,看着闪烁的珠宝,慢慢地长出鳞片、尾巴和触角。
谢陨星,你能看得到你身上慢慢长出的鳞片吗?
亓孟牵着谢陨星的手指按上了漆黑的枪体,明晃晃的枪口对准了狩猎场上奔跑的猎物。
枪身凉寒,一路蔓延到指心,谢陨星陡然睁开了眼睛。
亓孟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低下的墨色瞳孔里空空荡荡,嘴角却上扬。
“这一枪,是我送你的礼物。”
“射中了,你父辈们一生寻觅的杜白仑实验室就会重新归于你。”
8-4撕裂
血液像在倒流。
谢陨星仿佛听见遥远亘古的嘶吼声,那是一种野兽的咆哮,人群就是野兽,被沉闷的夜变成很多将死未死的盒子,盒里装有四条腿的猫咪。
滴答,滴答。
谢陨星仓惶回头,唐佾手肘悬在扶杆上,半空中,寒白色的指根上吊着一枚红宝石石英怀表,垂下细链,人偶傀儡般在半空跳动,谢陨星的喉咙发紧,眼珠地盯着表盘上滴答转圈的指针。
一圈圈的蛛网攀过,雪白色丝线从深红砖瓦上吊下来,垂入深不见底的黑。
唐佾垂下的眼皮缓慢地撩起。
“二十秒。”
谢陨星的鼻尖有点酸,嗅见了潮湿的血腥气,那种黏腻的水泥拖着他脚踝一寸寸往下拉,他睁不开眼睛,听到很多声音张张合合。
张丞说:“陨星,动手吧,没人会怪你的,谁都有第一次,害怕是正常的,过了就好了。”
有人附和道:“开枪吧陨星,早就想带着你一起玩了,要不是亓哥一直不让我们说,不然你早来这里了。”
质疑者拉拉身边人的袖子:“你看他怎么一直都不动,是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啊?”
“都是十恶不赦的死刑犯,你把自己想象成行刑人就好,他们罪该万死,我们只是帮他们上路。”
罪该万死。
什么才是罪该万死?
周围一张张面孔都失去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句句砸得谢陨星失神,亓孟默许他们的话,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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