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裴青匆匆从身后赶来。
裴迟屿放开谢陨星，站起来，往外走。
和谢裴青擦肩而过。
裴迟屿始终平视远方，眼底倒映出明明暗暗的一团火，他的侧脸被阴影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高挺鼻梁上，眼神空而阒寂，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明明连余光也无，谢裴青却敏感地察觉到，他在观察他。
谢裴青的脚步顿了下。
回头，却只能看到一个寥落黑色的背影。
20-8审讯
审讯室里漆黑昏暗。
一盏白炽灯从头顶照下，形成巨大的光晕，打在谢陨星没有表情的脸上。
光下，谢陨星的手指、胸部、腰部都绑满了黑色传感器，连同头顶都罩在一个仪器之下，进行密密麻麻的电极监测，衬衣被压出起伏的褶皱，露出一片苍白色锁骨，椅腿边垂着一截手腕，纤细到近乎嶙峋。
通过测谎仪，他的肌电脉搏、血压心率、脑电波等一系列都被化成数字，密密麻麻展现在仪器上。
“十八岁，高二？”
他目光停在前方，很漠然地望着光，黑发散在额头上，凌乱贴着眉骨，衬得瞳孔色泽更淡。
“嗯。”
他的姑父坐在对面，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叠文件，翻了翻。
宋观，新水市警局副局长，谢陨星的姑母谢伊的丈夫，宋沂囝的父亲，在几年前也是坐在这间审讯室里审问谢陨星。即使谢伊已经完全和谢家断绝来往，但是宋观因为宋沂囝的关系，对谢陨星态度并不像妻子那般对谢家人避若蛇蝎。
“事发的时候，你在哪里？”
“16：50，我从学校里出来，去不夜都和调酒师喝酒，调酒师叫陈冶，他跟我谈论当代行业内卷和军火企业垄断的事情，我听他一直讲到天黑，之后出门去了地火，在地火里消费，醒来后天就亮了，你们来了。”
几个小时前看见的监控里，谢陨星戴着顶鸭舌帽，钻进了人声喧闹的酒吧，不夜都鱼龙混杂，如他所说，他先是走向了吧台边的酒保，两人开始说话，监控一路往后拉，直到一个身量服饰和谢陨星身上一模一样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上了车，往地火里走，地火里监控是内部的，但此事干涉到军防通讯，就被警方强制要求取出。
地火监控里的镜头像素模糊，隐隐能看出有个人影，径直穿过脱衣舞娘，开了间房，随后一个女人被带进了房间里。
“你和她发生关系了？”宋观问。
“没有发生关系，我让她跳舞给我看。”
测谎仪上的数据没有较大起伏，谢陨星的脸孔在光下，没有一丝变化。
那让宋观转过头，又捡了几个轻度的问题。
都无出错。
宋观掌心之下紧压着两张照片，是四年前对谢陨星的审讯结束后，意外被拍下来的，照片里是个男孩的侧脸，他目光空洞安静，眼睛睁得极大，嘴角却勾着在笑，好似愚弄好似嘲讽。
另一张也在笑，两张照片的笑容浑然不同，第二张照片里他端端正正坐着，微笑不免显得刻意，好像是故意笑给镜头外的人看，虽然模样俊美，却像被一层阴郁笼罩。
宋观握着相片的手指皱了起来，眼底愈发深。
直到审讯结束，谢陨星被带离审讯室，宋观送他往外走，慈祥道：“陨星，如果不是你做的，姑父不会让你被诬陷的，这次也是没有办法，媒体的压力太大了，因为作案手法和几十年前的谢。”
男人声音一顿，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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