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问到了紧要处, 戚浔摇头, “还不确定, 卑职要细细验。”
傅玦将干尸黑檀木盒取出, 又将红布垫在底下放在贡台上, 戚浔上前一步, 先掂了掂分量, 发觉果然不足二斤重。
楚骞万万没想到这盒里竟然放着干尸,还婴孩的干尸,他纵然在战场上见惯了死人,此刻也觉心底膈应的慌, “婴的干尸,这……这如何制成的?”
戚浔头也不抬的道:“将尸体放在干燥高热, 又颇为通风地, 让尸体的水分迅速挥发, 水分挥发完了,尸体便不会腐烂,此法虽然可行,要求十分苛刻, 稍不留神,便保留不成完整无损的尸身。”
戚浔上下细了一遍,“制作这具干尸人一定十分懂行,才能保留的这般完,一般境况下,一具干尸制成,重量会减轻大半,而如果原来的尸体上留有伤痕,也会一并保留,可这具干尸表面的皱褶十分自然,不见任何伤痕印记。”
楚骞听的寒毛直竖,“戚仵作怎么什么都知道?”
戚浔这时才抬眸了他一眼,又低头道:“都师父教的,后来翻了些医书,也学会了不少。”
楚骞轻啧一声,“术业有专攻,难怪戚仵作能在大理寺任职。”
戚浔不再多言,只小心翼翼的将干尸拿起来细细比,验尸傅玦和楚骞都不在行,便都在旁边默然着,楚骞又端过一盏灯来给戚浔照亮。
戚浔秀眉紧蹙,严肃又专注,灵动毓秀的面庞平添了几分持重老成,了半晌,她缓声开口,“不活婴的干尸,死婴制成的。”
傅玦眸色微深,“为何如此说?”
戚浔将干尸放在红布上,深褐色的尸体与红布对照,莫名有些悚然,她浑然不觉,“世请,这具尸身血肉肌理萎缩干硬,骨相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其胸廓扁平,几乎与脊柱紧贴,而锁骨处突出,并未上举,且胸廓比腹部还要细痩,这表明婴孩诞下时就个死婴——”
说至此处,戚浔在自己锁骨处比了比,“若婴孩活产,有过呼吸,胸廓应扩张,锁骨因胸廓扩张上举成平滑模样,而非眼下这般突出。”
她又去干尸,“这具尸身内的脏器也已萎缩干硬,剖验成效不大,否则,倒可以剖验,死产的婴肺脏不曾膨大的。”
傅玦听得清楚明白,眼底带了几分激赏。
芙蓉驿案和书院案,戚浔虽也验尸,可都常见的成人尸骨,眼下这婴孩干尸他连听说都未听说过,可戚浔验的细致入微,又讲的鞭辟入里,令他一个外行人都明白了其关窍,实在更令他刮目相。
傅玦不自禁的去戚浔专注入神的眉眼,“厉堇的母亲说,前朝那位公主在死前曾诞下过一个婴孩,交给了旁支族人抚养,可若生下来便死婴,又如何交予旁人?”
若活婴,还可说李氏血脉,若分明个死婴,谁敢接?更别提抚养了。
戚浔也觉得十分古怪,“婴尸起来已很陈旧了,褶皱间积攒了灰垢,可如果说已放置了百年,又有些不像,当年村里有人守的,他们不可能在守人眼皮底下修建祭坛,卑职更倾向于在朝廷给他们自由后,他们才敢修建此地。”
她略一思忖,“至于干尸,或许当年那个婴孩的后人也不一定。”
傅玦这时道:“更甚者,这婴孩只个寻常死婴,被彼时的领头者制作成干尸巧立名目,借此控制整个村落。”
戚浔亦觉有理,不由附和。
傅玦将婴尸包裹,重新放进黑檀木盒里交给楚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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