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粮商也姓文。当日他带着自己年仅六岁的儿子一同赴宴的,事后那个六岁的孩子见到了自己父亲惨死的样子。”楚霄云道。
文韬不怒反笑:“所以呢?那个小孩不该恨吗?幼年丧父,少年孤苦。与胡人勾结之人都不得好死!朝廷没有作为,凭自己的能力报仇又有什么错?”
楚霄云悲哀地望着他:“那易茹贞又有什么错?她不过一个乡野丫头,因为心地善良一时走了好运。”
“易茹贞……易茹贞……我没有想过害她性命,我也没有对她做什么,我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我已经打算好了的,只要那个贱妇一有行动,就通风给王禹。谁知道,谁知道中途跑出来一个贱丫头无缘无故杀人……易茹贞,易茹贞不是我害死的。她要是不嫁进一个与胡人勾结的燕王党羽家族怎么会死?对,是王禹,是王禹,是王禹害死了她……”文韬已经失去了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样子,变得有些癫狂。
“王禹是个什么东西?他倚靠王家,他们王家依靠刑部侍郎王简做燕王爪牙横行和静县,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排挤同僚,更不要说燕王想要做什么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这是在为民除害!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王禹那个东西竟然那么滑头,处处留下后路,如今竟然还能留得一条狗命,真是朝廷无眼!”
文韬说到这里,易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直勾勾地望着文韬,一时没了反应。
“原来你真是《边塞录》凉州一篇中记载的那个小孩。”楚霄云一时默然,随后悲哀地摇摇头,“你是没有想害她性命,你当然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你只是把她兴奋之下与娘家人分享王禹要升她做平妻的事情透露给了王禹的正妻。”
“王禹要升一个出身低微的小妾做平妻,利益相关的人自然会动手,你还用得着做什么?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易茹贞死了,王家势必要极力隐瞒,而王禹对易茹贞情意深重,王家父子反目,势在必然。县丞等人力保王家必然牵涉其中,一网打尽自是定局。你认为燕王一党意图谋逆罪无可赦,不知走到最后,你是否还记得你的初衷?”
文韬脱力似的靠在易家破旧的木墙上,许久口中才喃喃地道:“我没有想要害人,我只想报仇,我没有犯法,我和燕王王禹他们不一样……”
“你是没有没有犯法,但你的良心呢?”楚霄云问,“你自感大仇得报,为民除害,可是你面对襁褓里那个小小的婴孩和面前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心里还能坦然吗?”
文韬望向易父,那个当初对他深信不疑的乡野农夫,如今面对他这个女儿丧生的谋划者之一,除了不可置信而外,更多的是期待。期待他说出否认的话,期待他辩驳。
越是这样,那些辩驳的话语却越无法出口。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和此刻身后屋子中传来的婴孩哭声让文韬的情绪崩溃。他嚎叫一声,跑出了易家简陋的小院。
“……楚,楚捕头……”文韬跑了之后,易父看着楚霄云喊道,颤抖着的手摊开手中的钱袋对楚霄云道,“这,这是,这是先前文书吏给我的银子……”
楚霄云将钱袋重新拢好,放在易父手中:“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他应该做的,也是你该拿的。好好把孩子抚养成人。”
易父这才捏着钱袋失声痛哭:“贞儿,我的贞儿……”
告别易父,楚霄云心情沉重地踏上返回衙门之路。求证了心中所惑,内心却并没有半点解脱,反而越发的沉重。作为一名执法者,他的任务早已经完成,但面对这样的结局,他也不知道该去责怪谁了。
只是他没想到,还有更出乎意料的事情等待着他。
在将要进城的一处田野,楚霄云远远地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文韬。
“文书吏——”楚霄云被吓了一个激灵,他按着佩刀撒腿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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