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 “送进去,我去生火。”
“痦子”本想说自己有伤,可看到楚昕脊背上成片的?血渍,没好意思吱声,灰溜溜地端起铜盆走进去。
军医扫他一眼,示意他放到地下,弯腰拧了条棉布帕子将楚昕肩头的?血迹擦拭干净。
帕子浸在水里,血渍丝丝缕缕地弥散开,很快将整盆水染成红色。
“娘来,这到底流了多少血?”“痦子”默默嘟哝一句,侧眸看向楚昕。
楚昕面色白得吓人,额头布着层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滴,他身上裋褐深一片浅一片,斑斑驳驳,辨不出到底是血渍还是汗渍。
王安端了火盆进来,顺手将那盆血水端了出去,再进来,手里多了件靛青色的?夹棉袍子。
军医将楚昕肩上的?金针取出,再洒一层药粉,用细棉布把伤口包扎起来,温声叮嘱道:“你?身上有伤,经不得苦寒,切记要保暖,三日之内若是不起热,伤口便可无虞,倘或起了热,是生是死只能听天命了,明?白吗?”
楚昕颤声回答:“明?白。”
王安把夹棉袍子给楚昕披上,“是我的?衣裳,未必合身,世子爷将就着穿。”
“多谢,”楚昕唇角翕动,勉强挤出个笑容,“回头我赔你?两件。”
军医继续嘱咐,“这几日肩膀不能使力?,免得伤口裂开,也不能沾水。明?儿一早过来找我换药,我看看愈合得怎么样。”
楚昕低低应着,“有劳先生。”躬身捡起地上半截箭头,出了门。
怀安卫住所不足,赶来协防的?兵士只能自搭帐篷。
两个时辰前兵士们刚打完仗,这会儿都?疲惫到极点,正心思不宁地或坐或躺,见?楚昕进来,齐刷刷地站起来,喊了声,“头儿。”
矮个子章骏红着眼圈道:“头儿,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不该撺掇大?家往前冲。”
他们几人打得兴奋,不管不顾往前冲,岂料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冷箭,“嗖嗖”带着风声,劲头十足。
他们以?为躲不过去了,楚昕策马疾冲过来,挥枪替格开,结果又有冷箭射来,没能挡住。
“我驭下无能,应该承受教训,”楚昕沉声回答,把手里半截箭身扔在地上。
箭头乃乌铁打制而成,落在冻得冷硬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两步。
楚昕目光扫过他们,冷冷地开口,“这是重弩,射程在三百步开外……瓦剌人天生力?大?,前来犯边的?这批人至少有三人能使重弩。你?们谁能开两石弓,两石五呢?隔着三百步,准头跟力?道丝毫不差?”
章骏等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在新兵里,他们小旗算是训练最辛苦的?,成绩也最好,几次新兵较量中,他们不管刀枪还是箭法都?是拔尖的?。
这次大?家抱着立功升职的?想法,兴高采烈地来到怀安卫。
没想到,头一次正面对上瓦剌士兵,他们就险些丧命。
楚昕默了片刻,续道:“既然没这个本事?,就不要逞强,老老实实地听从?号令,都?把衣裳整理利索了,一起去萧千户那里领罚。”
说着,褪下夹棉长袍,重新换上干净的?裋褐,想想军医的?话,在里面加了件夹棉背心。
章骏看着他肩头厚厚的?细棉布,抿抿嘴,“头儿,我们去就行了,您好生养伤。”
楚昕简短地回答:“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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