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媳妇变嫂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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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

“不是。”

一男一女,话音交迭。

张绥牙呲到一半,脸上的笑便硬生生僵住了。他转头看着跟自己唱反调的自家媳妇儿,委屈巴巴:“媳妇儿,在我哥面前,给我留点面儿啊。”

想到什么,他又连忙解释:“你是不是气我这么久没去找你,我这不是、这不是你上次嫌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正好市篮球队来招我,我就去了,我给你发消息说过的呀。就是没想到训练这么紧,我今天也是头一回放假……媳妇儿,对不起,我下次一定……”

安笙没听完他的讨饶,便直接从他掌心抽回了手。

“不是女朋友。”她说这话时也没去看张缭,单纯只是陈述事实。

经过刚刚的事情,安笙和张缭直接仿佛多了一层无形的膜,两人都默契地轻易不去触碰那道边界。

经过这一番鸡飞狗跳的闹剧,安笙总算是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合着在学校跟自己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前校霸,跟她的现任情人是兄弟?

张缭,张绥。

其实名字仔细看的话,也能猜到。但谁让两人的长相完全是两个风格的极端,根本让人想不到一块去呢。再加上安笙实在对张绥印象不深,如果不是他今天忽然作为张缭的弟弟冒出来,安笙早就把这号人忘到九霄云外了。

张绥只是大大咧咧,又不是真的傻狗。他打量着安笙的表情,意识到她可能是认真的,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哄好的,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想着先试试能不能把人留下,然后私下再找时间好好谈谈,看看问题出在哪。

想到这,他便没再去拉安笙的手了,只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她一眼,才转向张缭,顺势转移话题:“哥,嫂子还没来吗?”

张缭看他一眼,目光落到谁也没看的少女身上,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来了。”

张绥疑惑:“哪呢?我怎么没……”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某种可怕猜测的少年,忽然闭嘴。

他慌张地看看张缭,又看看安笙,目光在两人淡然无波的回视下,逐渐惊恐起来:“不,这不可能!不怎么会……”

但这里只有一辆车,附近又根本没有公交车站。除了两人是开一辆车来的,几乎没有其他可能。

就在张绥陷入名为“我媳妇儿变成我嫂子”的恐怖故事无法自拔时,一道有些轻佻懒散的声音凭空插入。

“哟,都在这呢?这么热闹啊。”

叁人闻言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生着狭长桃花眼的漂亮男人,正打着哈欠朝这边走来。

他穿一件黑白拼接的宽松衬衫,袖口装饰着夸张的丝带大蝴蝶结,配上他过于精致的外貌,不显违和,反而有种华丽复古的独特气质。

“小舅……”还在天人交战的张绥下意识地喊人,就见那看着好像没睡醒的小舅舅,在看清自己身边的两人之后,忽然面露嘲讽,阴阳怪气地呵呵笑了一声:“来真的啊?我听姐说你要带女朋友回来还觉得奇怪,呵呵,我真是小看你了呢。”

就在张绥还没搞清楚,小舅舅跟他哥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时,就见他小舅舅居然直接绕过他哥,然后直接……直接抱住了安笙的腰!?还没骨头似的将脑袋压在少女的肩上,笑着问道:“笙笙要来我家,怎么都不跟我说?”

这话问的是安笙,他斜眼看得却是张缭。

然后他小舅舅斜眼瞅着瞅着,忽然就邪邪一笑,偏头就在少女的脸上,“啾”了一声。

张绥瞳孔地震。

世界观连番崩塌重塑崩塌重塑的少年,这下再顾不上别的了,小炮仗似的一头冲过去,一把把抱着少女不撒手的人推开。

“你干嘛!谁让你亲她了!”

注意力全在张缭身上的褚婪,被自己小侄子推开还愣了一下,他眯眼看了会儿正对他横眉怒视,隐隐把少女护在身后的少年,忽然“嗤”地笑了一声。

张绥还要再说什么,就听身后不远处房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道熟悉的女声,话里满是惊喜:“小缭已经到了啊?哎呀,这就是安安吧?瞧这模样出落的。小绥叫到你小舅舅了怎么也不进来,一群人在那杵着干啥?来来来,快进屋,饭菜这就上桌了。”

本来还想着赶紧把烂摊子收拾了跑路的安笙,在心里暗骂褚婪,半路杀出来凑什么热闹。搞得现在撞上张妈妈,她现在想走也不好走了。

她总不能甩下一句“不好意思阿姨,您认错人了”,然后转身就走吧。

安笙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往旁边挪了一步,轻轻环上张缭的胳膊,“我们进去吧。”

张缭被她碰到的瞬间,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但转瞬便露出一如既往的清淡微笑来,点了点头,“嗯。”

褚婪在两人离开后,原地站了会儿,面色不明地盯了两人背影一眼,也揣着手,溜溜达达地跟在后面进去了。

这会儿恍惚也明白了什么的张绥,落在最后握紧了拳头,拔腿追了上去。

187没她也不会有别人了

众人一上桌,张母便热络地跟安笙搭话,“安安今年多大了呀?刚打眼那么一看,还以为是个高中生呢,这脸蛋长得也太显小了。”

其实张母这会儿还没从安笙的美颜暴击里完全出来,刚刚远了看只觉得好看,近了一瞧,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多么匮乏。如果不是今天真见到了,她还真不敢信这世界上有真长成这样的人。

难怪张缭这小子将近叁十年愣是没一个看对眼的姑娘,这眼光要是高成小姑娘这个颜值水平,注孤生都不奇怪,能碰上这么一个,已经是想都不敢想了。

张母这话一落,桌上的其他人都微妙地顿了一下。

安笙礼貌地微笑着:“伯母,我今年十八了,马上高中毕业。”

张母闻言一愣,半晌才尴尬地笑起来,连忙招呼着:“哎、哎,十八啊……来,安安,吃菜吃菜。”

没一会儿忽然一拍脑门,“哎哟,瞧我这记性,灶上还有一道汤呢,我得去瞅瞅,你们先吃着啊。”

进了厨房,又探出头来喊:“张缭,你过来,帮我搭把手。”

张缭应声而去。

两人一离开,桌上的氛围瞬间就变了。

褚婪扫一眼把盘里豆腐叉得稀烂,此刻一言不发地咬紧嘴唇,死死盯着安笙的小侄子一眼,便一个灵活的滑步,顺利滑到了安笙旁边属于张缭的,还带着热乎气儿的椅子上。

他一个探头,把安笙刚叉到的西兰花嗷呜一口吃进嘴里,在少女目光不善地看过来时,立马作出一副西子捧心,不堪重负的娇弱姿态来:“你前段日子天天要,都把人家榨干了,提上裙子就不认人不说,现在连一口西兰花都不愿意给人家吃了吗?”

说到“天天要”、“榨干”时,这男人看似摆出一副可怜样,实则暗中瞟向张绥的小眼神里,满是不屑,那尾巴好险没骄傲地翘到天上去。

意思再清楚不过,我跟安笙都是亲密接触过的关系了,你这种最多脸红暗恋拉个小手的过家家的小孩子,还不哪凉快哪呆着去。

但他预想中,自己小侄子脸上会出现的叁观受到冲击的崩裂表情,却并没有出现。

张绥气得眼睛通红,却笑起来,话里的嘲讽不比褚婪暗地里添加的少多少:“小舅舅这就OUT了吧,果然是老了,还以为是上个世纪吗?上个床就要互订终身非你不可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天真吧?”

褚婪立刻炸毛:“你怎么跟你小舅说话呢?”

张绥啪地一下摔下筷子:“那你就有小舅的样子了吗?你那么多女人不够你玩的,非要抢侄子的女朋友?就算是论实质性的事,那也是我先来的!”

褚婪没想到自己这小侄子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懂得把女生往床上带了。一想到安笙也曾在这个毛头小子的身下露出那样勾人的姿态,他便又气又妒,越发口不择言了:“呵,就你这种小屁孩,能懂什么?还不是只会横冲直撞,能让安安满意吗?难怪我家安安早早就舍了你。女朋友?少自作多情了。”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你是熟能生巧了,也不问问人嫌不嫌你那根黄瓜脏。年纪大了就好好保重身体,小心哪天腰肌劳损了。别不服老还学年轻人找刺激当什么男小叁!”

张绥骂得狠,但说到底还是个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少年人,此刻早已经眼眶通红,好像是自己被骂哭了一样。

反观褚婪,终于被他最后一段话戳到了痛点,一张脸青青白白,终于啪地一拍桌子,上去就提起张绥的衣领,眼看就要开打。

张绥面对比他高半头的成熟男人,也不服输,斗鸡一样仰着头怒瞪回去,“说不过就打吗?来啊,谁怕谁!?”

一直默不作声的安笙终于忍无可忍,放下了筷子。她冷眼扫视两个互啄的小学鸡:“你们闹够了没有?”

厨房里,张母在张缭进门后便将门掩上,开口便是:“说吧,怎么拐带的人家小女孩?”

张缭抿抿唇,没说话。

张母见他这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这小姑娘长得确实是……没谁比得上了,但这、这孩子将将成年,还什么都不懂,你比人家大整整十岁……”

“妈,”张缭终于叫了女人一声,“她不是我女朋友。”

“啊?不是女朋友?”女人愣住了,转而大松一口气,“害,那就好,家里又没逼你找对象,你也不用……”

“但我认定她了。”

张母松的那口气就那么半路卡在喉咙里,呛得她咳嗽起来。

张缭上前帮着拍了拍她的背,眼睫静静垂落,低低道,“没有她,也不会有别人了。”

188好吃不过饺子

张母和张缭从厨房出来后,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也就没注意到桌上明显有些不对劲的气氛。

张缭心思敏感,倒是看出了什么,却只是无比自然地再次坐回了安笙身边。

他用新筷子小心的将鱼肉里的刺挑干净,这才递到安笙手边,“尝尝?”

安笙看了一眼他沉静的面容,从他脸上看不出半丝异样,好像不久前两人的争吵决裂根本没有发生过。

“谢谢。”

安笙将鱼夹起来送入口中,见状男人温柔一笑:

“好吃吗?”

“嗯。”

“你喜欢就好。”

张母瞧着两人这副亲热姿态,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地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就让年轻人自己折腾去吧。

与此相反,褚婪盯着两人老夫老妻一般,琴瑟和鸣的相处模式,越看越觉得不顺眼。想起自己刚刚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差点跟小侄子打起来,而张缭一出来,和和气气,完全局外人似的。

被他这么一衬,显得自己这个比他还要大几岁的人,多小家子气多幼稚啊?

果然是心机深沉,用心险恶!

褚婪立刻觉得不行,必须把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也拉下水。

于是,就见小舅舅笑眯眯地,也给未来的侄媳妇夹了一筷子菜,“这笋挺鲜的,我女朋友喜欢。”

这关怀小辈的举动没问题,就是配上这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张缭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便继续用餐。

“这个八宝鸡也不错,我女朋友上次也说爱吃。”说着,又将一块鸡肉送到安笙碗边。

“哎对了,先来点海鲜粥,垫一垫。上次我跟我女朋友好几天没出房门,就吃的这个,空腹喝了舒服。”

孤男寡女好几天没出房门,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但在座各位最小的也是成年人了,稍一反应便能知道后面的潜台词。

张缭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有些泛白。

“啪”的一声,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一把将褚婪还要伸向别的菜的手打落。

张母数落他道:“咳,夹菜就夹菜,张口闭口什么女朋友?天天在外面口无遮拦惯了,也别带到家里来。”

褚婪连忙讨饶:“哎哟,姐,姐我错了。”

“饶你一回,下次胡说八道前看看场合,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褚婪闻言,意味深长地看向对面的安笙:“是还小。”

安笙也懒得跟他对视,道了谢便低头吃饭。

她道谢的时候顿了下,考虑了一下跟张母同辈的他,此时应该怎么称呼,接着道,“谢谢叔叔。”

这声“叔叔”按理说也没出什么错,却硬是把褚婪一张月貌花容的脸蛋给叫绿了。

同桌的张绥忽然“哈哈”笑起来。

“吃饭的时候笑什么?也不怕呛着。”张母给他倒了杯水。

“我啊,我笑饺子好吃。”他咽下一口,呲牙,“俗话说得好,好吃不过饺子……哎哟!妈你打我干什么?”

“俗语不懂什么意思就不要乱用!吃饭!”

“哦……”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饭后,张母一副有话说的样子坐到安笙身边,“安安愿意跟我单独说两句话吗?”

两人来到偏厅,张母先是给安笙塞了一堆果子零食,又拉着人说了些体己话,顺便狠狠吐槽了刚刚在餐桌上就口无遮拦的两个不着调的男人,这才握着她的小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见安笙看过来,张母接着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张缭兴许今年也不会回来,他呀,从小就性子独,这都叁年没回过家了。”

安笙拍了拍她的手,小小安抚。

张母一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呢,也是希望你跟张缭呢,能好好的。哎,你们处了多久了?”

“有小半年了。”安笙答。

“小半年了啊?唉……那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张缭这孩子啊,有个毛病。”张母眉目含愁,“他啥问题都往心里闷,什么也不跟人说。从小到大,说实话,我们这些家里人其实也没太懂过他,但这孩子是真的又聪明有懂事,在家也是什么都抢着做,把别人体贴得好好的,自己就不声不响,有时候忙起来,甚至都会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个孩子。”

安笙抿抿唇,其实她感觉到了。

张缭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水,所有的举动都无微不至,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冒犯。但鱼游水中,却的确是感受不到水的存在的。

“其实啊,”张母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下去。“张缭并不是我家的孩子。他算是小绥的堂哥,只是他生下来没多久,我妯娌就得病去了。后来他爸拉扯了他两年,不等他五岁,也跟着走了。”

“也是生病吗?”安笙问。她有些惊讶,原来张缭不是亲生的?

张母脸色有些难看地摇摇头:“唉,他们夫妻俩感情太深了,离了一个,另一个也就过不下去了。当时我们赶过去,正看到四岁多的小缭扒着窗户探头往下看。”

她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回忆当时的惨烈情景:“他爸就那么当着孩子的面,从十楼跳下去了。”

189车祸

“当时也不知道是他爸临走前跟他说了什么,还是单纯被亲人在眼前自杀的场面给吓住了,反正自打那一天起,原来还愿意跟人说几句话的小缭,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那感觉怎么说呢?明明你看见他就在这里,却感觉他又不在……哎我在说什么呢?颠叁倒四的……”

张母笑着摸摸不知何时沁出来几滴眼泪,接着道:

“后来我们家就收养了他,也怀疑他得了自闭症,去带他看过医生,但查出来结果不是。只是医生说,他五岁之前的记忆缺失了。”

她拍拍安笙的手,“我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年轻人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就是吧,我作为他的妈妈,说到底还是有点私心。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儿,我就想着以后你俩要是吵架了,或者有什么矛盾,你可以稍微等等他。如果是你的话,他说不定很多不愿跟人说的话,就愿意说了呢?”

张母说到这,似乎也平复了情绪,笑着朝她眨眨眼。

安笙掩下心中千头万绪,也跟着一笑,“我知道了,谢谢伯母。”

——

与此同时,褚婪和张缭两个人也走到阳台,相对而立。

两人之间的如同连接着一根绷紧了的弦,看似平和的表象下,是冰下烈火,剑拔弩张。

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张绥本来也想加入战场,却被褚婪嘲讽了一句:“大人的事小屁孩一边待着去!”

“我不小了!”

“哦?是成年了。现在在市篮球队打球?吃喝拉撒全靠家里供养的成年人?就这也想跟我争女人?”褚婪的笑容忽然冷了下来,他看着张绥的眼神,终于不再是看向侄子,而是看向一个潜在的竞争者,“你配吗?你配几把?”

少年人脆弱的自尊心被轰然击中,张绥脸色惨白,转身的瞬间泪水已经滑落下来。他风一般地冲到门边,没有回头让自己的狼狈暴露在敌人的目光下,只咬牙切齿,恶狠狠地低吼道:“你等着!”

我总有一天,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说完,便跑没了人影。

“有什么话?说吧。”被这么一打岔,褚婪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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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缭却没立刻回答,而是走到褚婪身边,也将双肘撑在栏杆上,侧头问:

“有烟吗?”

褚婪挑眉:“哟,餐风饮露的大作家,什么时候也抽烟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从盒里挑了一根,递给他,顺手一起点上。

张缭有些不太熟练地将细长的烟夹在苍白的指尖,递到唇边吸了一口,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褚婪半倚在护栏上,眯着眼透过烟雾打量着他:“不会抽就别逞强。”

张缭却没听他的,又狠狠吸了几口,让褚婪惊讶于他竟然还会有这么较真的一面。

但就在他以为张缭是跟烟杠上了的时候,却见他忽然将只抽了半根的香烟往栏杆上一捻,捻灭了才将最后一口烟气喷吐出来,似乎有些失望地淡淡道:“不过如此。”

褚婪当然不服气,他这可是不量产的极品烟,分他一根他就这么糟蹋。但还没等他呛声呢,忽然就听张缭道:“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

“什么?”

张缭抬头望天:“我只是想要一个能看见她的位置,至于这个位置是什么,我已经不在意了。”

褚婪嗤笑:“你当我傻呢?”

说完,也不想听他再鬼扯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

傍晚,张缭接到一通电话,临时有事,正好褚婪自告奋勇,便拜托他送安笙回去了。

下午的时候天空便飘来许多厚重的云彩,遮住了太阳,瞧着就要下雨。果然车子开到半路上,就雨势渐密,不一会儿便转为瓢泼之势,哪怕雨刷快速摆动,还是有些影响视线。

车刚驶过一处拐角,忽然斜刺里闪过来一道黑影。褚婪连忙往旁边闪去,好在他车技还算不错,好险避过。却在此时,忽然听到另一侧传来嘭地一声响,与此同时是一声惊叫。

褚婪当即脸色一变,怕是撞到人了。

他侧身安抚安笙:“没事,你待车上。我下去看看。”

见安笙点头之后,褚婪立刻打开另一侧车门下了车。

一只被雨淋得湿漉漉的黑猫正蹲在半脚深的水洼里,看起来腿脚不是很好,因此没有立刻跑走。

刚刚先出现的那道黑影,应该就是它。

褚婪迅速转到另一侧,立刻大惊。

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正双目紧闭,横躺在血泊之中。

她穿的是紧身牛仔裤,此刻已经被血染得通红,被水一泡,更是分不清具体的受伤部位,只知道应该在腿部。

照这个出血量,耽误下去肯定十分危险,褚婪当即打了急救电话。然而大雨倾盆,女孩又在持续失血,这样下去体温会迅速流失,必然会加重伤势。

想到这他立刻要转身,想去车上拿伞,并一些能遮雨的东西。但他刚一侧过头,便见原本该在车上的少女,早已经撑起伞来,站在了他的身边。

明明情况紧急,褚婪却不合时宜地——忽然很想抱她一下。

“你怎么也下来了?”

190多了个妹妹

两人将受伤的女孩送到最近的医院后,被医生告知,女孩身上最大的出血口在小腿处,但幸好送来得及时,已经止血包扎,问题不大。

闻言安笙和褚婪刚松一口气,却见医生依然面色凝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病人的头部同样受到了撞击,问题可大可小,目前情况不明,一切还得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行进一步观察,才能确定。”

安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整张小脸都有些失了血色,樱唇微抿。

忽然,微凉的掌心漫过来一阵熟悉的温度,一只男人的大手轻轻地将她的手笼住,她抬头,就看见眉眼风流的男人此刻额发凌乱,隐约见汗的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来,“一切有我。”

受伤的女孩是第二天醒的,她一睁眼,整个病房里的人,在看清她的面容的那一刻,都免不了微微愣神。

即便有安笙这个珠玉在前,人们在女孩昏迷的时间里,也早就看出这小女孩的样貌必然出众,但当那双盈满了水光,雾蒙蒙的碧色眼睛睁开的瞬间,众人还是为这份不应坠落人间的纯洁而赞叹。

女孩似乎是混血儿,面孔比黄种人稍深邃些,却远远没有白种人那种高鼻深目的锋利攻击性,相反甚至有些肉肉的,带点婴儿肥的脸蛋任何人看见了怕是都要忍不住产生上手捏捏看的冲动。

她金色的睫毛浓密纤长,一眨一眨地掩映着圆润的猫儿眼,鼻头和嘴唇都是小巧微翘的,圆滚滚肉嘟嘟,配上那一头自然卷的波浪灿金长发,完全是个精致可爱的放大版洋娃娃。

只见女孩一双眼睛刚刚睁开,便不安地在病房里扫来扫去,视线刚刚落到唯二不像医护人员的人那边,一接触到安笙的视线,便愣住了。

这种反应安笙在太多第一次见到她的人脸上见到过,而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居然就升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亲切感。

于是在对上女孩那双茫然的眼睛的瞬间,安笙下意识地便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来,以此安抚不安的女孩,并表达自己的善意。

“姐姐……?”

女孩开口,声音居然有点娃娃音,却不会过分甜腻,反而脆生生清亮亮的,如果闭上眼单纯听声音,甚至有些雌雄莫辨。

她不知何时微微红了脸,视线扫过站在安笙身边的褚婪,又打量起整个房间。

“你们……这里是……医院?我怎么会……我记得之前好像在路上,然后……啊!”女孩似询问,又似喃喃自语,说到一半,忽然满脸痛苦地按住额头。

医护人员连忙上前查看。

“头……头好疼……”女孩的眼里已经渗出了泪花。

“快去叫刘医生!”

安笙心里忽然升起有些不妙的猜测。

刘医生不一会儿便到了,在检查询问过后,将两人单独叫出去,皱着眉验证了安笙的想法:“病人应该是失忆了。”

据医生所言,那女孩丢失了除了事发前一刻之外的大部分时间的记忆。哪怕多次询问,女孩除了只能记起自己名叫“粥粥”之外,几乎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

因此,女孩的具体身份至今无法确定,也就更没办法联系她的家里人,或者查询到过往脑部病史从而进行进一步诊断和治疗。

安笙和褚婪是真没想到,一场车祸会带来后续这么多麻烦。

本以为既然人没有生命危险,联系家属沟通好赔偿之后,便能解决的事,现在却……

“姐姐!”

再回去时,女孩似乎已经不头疼了,安笙一抬头,就对上女孩一双亮晶晶的猫儿眼,正满含期待地望着她。

安笙本以为这只是表亲近的称呼,却被女孩下一声“姐夫?”给弄得懵了一下。

褚婪也是被喊得一愣,接着就好像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一样,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水果糖,就往他眼里十分上道的女孩手里塞。

“乖,再叫一声。”

男人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安笙当然见不得他这副诱拐无知女孩的怪蜀黍模样,为免智商下线的某人再做出更辣眼睛的事情,她一把从后面揪住蠢蠢欲动的男人,有些疑惑地看向病床上的女孩:“你为什么叫他……姐夫?”

“哎?不是姐夫吗?”女孩眨眨眼。

安笙松了口气,但就在她以为女孩只是单纯地对如何称呼陌生人没什么概念时,却在接下来的聊天中惊恐地发现,女孩居然真的以为两人是亲姐妹。

不是,她到底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任他们如何解释,自己只是单纯的肇事司机,在此之前并不认识女孩,女孩都铁了心一样,固执地认定安笙就是自己的姐姐。

191顺水推舟

就在安笙试图解释时,女孩嘟着嘴反驳了一句,“可是我们明明就长得很像啊”。

有句网络流行语,说的是,美人美得千篇一律,丑人则丑得各有千秋。

这句话有些时候不无道理。

至少现在,众人闻言这么一看,还真别说,两个女生虽然风格迥然,一个仙气清纯,一个幼齿可爱,但居然还真有点神似。

“粥粥”看起来比安笙小几岁,最多十四五岁的模样,但眉眼间居然隐隐有向着安笙的方向发展的趋势,但因为还没长开,所以不好比较,最多就是一种感觉。

安笙这张脸也是在自己原本面目的基础上,优化过来的,发现两人眉眼的相似之处后,也微微一讶。但再看粥粥金发碧眼,而自己是纯粹的黑发黑眼,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姐妹吧。

就在这时,医生却一摆手,示意两人出来,有话要说。

“鉴于不清楚病人过往病史,暂时没办法立刻拿出最高效的解决方案,而且……在一些情况下,与病人初始认知相悖的刺激可能会加重病情,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所以,你的意思是?”褚婪微微蹙眉。

“既然找不到家属,我们建议安小姐可以暂时按照病人的认知,充当姐姐进行安抚,这种方法是适用性最普遍也最安全的,虽然可能见效慢些,但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操作得当的话可能能帮助病人迅速恢复记忆也不一定。”

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安笙当然也只有点头。

“别担心,我已经请我有相关权限的朋友,帮忙查粥粥的身份了。而且也安排了媒体帮忙扩散消息,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褚婪见事情告一段落,重新又暴露出不着调的本性来,他朝安笙眨眨眼,“那就只好拜托安笙小姐,请你照顾咱们的孩子一段日子了。”

安笙瞪他:“谁们的孩子?”

——

刘医生推开病房门,便见刚刚还一脸茫然乖巧的女孩,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捧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见他进来,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

“你的腿这样,真没问题?”刘医生瞅了眼他打着石膏的一条腿,不放心道。

“能有什么问题?”

粥粥摆弄着手里的手机,盯着屏幕上实时窃取到的医院走廊的监控画面,并不时敲打出几行意义不明的代码,使画面迅速切换,紧跟两人的行动轨迹。闻言随口敷衍着,连看都没看刘医生一眼。

“你这可是枪伤,枪伤……打石膏,本来没问题我都怕给你整出问题来。”

粥粥听他怂成这样,终于翻了个白眼,蹬了蹬那条伤腿,不耐道:“行了,一个枪眼而已,我还没有那么废。而且主意也是我出的,就算真出什么问题,也赖不到你头上。”

刘医生听了这话,才终于放下一点心。

他可是听说那位先生虽然对别人都态度成谜,但似乎对眼前这位义子颇有几分看重。这次虽然是这位不知道出什么任务受了枪伤,刚好顺水推舟伪装成车祸受伤,以此接近那一对男女,但他也怕这位在自己手里出了事,责任会落到自己头上。

退出房间的时候,刘医生竟有些庆幸自己只是组织边缘的情报人员,不用参与太核心的任务。

单看里面那位——那位小少爷,就人不可貌相,明明个头娇小,脸蛋纯稚无害,却是个受了枪伤眼都不眨一下的人物,可见组织里都是些什么角色。

他战战兢兢地想,下次可别再被他撞到这种事了。一个小少爷他都消受不了,更不用说其他人,尤其是先生手下那条恶名在外的“疯狗”……想到这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求求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小文员,并不想见识那些大人物,老天保佑可别再遇到了。

——

此后几天,褚婪安排了助理帮着在医院照顾,安笙也只是偶尔会来医院看一眼情况,有几次碰见褚婪在的时候,居然意外地发现,比起自己这个“姐姐”,粥粥居然好像更黏着“姐夫”一些。

安笙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正瞧见粥粥穿着病号服的娇小身体,半依偎着褚婪,似乎是在撒娇,缠着人给她剥橘子。

似乎是听见了门开的声音,本来一脸无奈的男人条件反射地往门口看来,一见是安笙,立马触电一样,刷地就把腿上黏糊糊的牛皮糖给抖了下去,哪怕床铺松软,也摔得女孩发出一声痛呼。

安笙连忙将人扶好,查看了伤腿发现并没有磕碰到的样子,但还是以防万一叫了医生过来。

192如此天赋,平生仅见

“粥粥好像很喜欢你。”安笙就是随口一说。

褚婪却立刻顺竿爬。他把刚刚心底莫名因为安笙的平淡反应,而生起的不快挥散,又嘚瑟了:“你吃醋了?”

安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忽然噗嗤一笑:“我还不至于连个小孩子的醋都吃。”

她话锋一转,刻意打破两人之间因为这几天共同遭遇车祸,而忽然变得有几分情侣间温情的暧昧氛围,调笑道:“而且褚导的红颜知己那么多,我要是真吃醋,怕是一年叁百六十五天都醋不过来呢。”

这话不假,褚婪这张脸就好像自动挂了招蜂引蝶buff一样,单是来医院走了这么一遭,就有不少年轻小护士天天瞧着他脸红心跳的。

婪婪委屈,但婪婪不说。

——

接粥粥出院的时候,正好赶上安笙参加的第二季《演员计划》开播。

之前安笙虽然相貌万里都难挑一,走在路上自然少不了回头率,但基本还是普通人的情况,并没有人会认出她来。

然而这一次还没等安笙到家,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在与安笙擦肩而过之后,追上来了。中年女人双眼发亮地询问她:“你是……你就是那个安笙吧?那个演小青的安笙,对不对?!”

见安笙愣了一下点头,她立刻大喜道:“哎呀我就说,长成这样怎么可能认错!”她一手在随身包里掏掏捡捡,最后拿出一个小本,“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我跟我儿子都特别喜欢你!”

安笙这才注意到旁边始终跟在女人身边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大男孩,她从他手里接过小本,莞尔一笑:“当然可以,谢谢你们的喜欢。”

说着便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稍微有些不熟练,但好在提前准备过。

把签名递回去的时候,那红着脸的男生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没等他开口,一直乖巧牵着安笙手的粥粥忽然往前一步,一副耍赖的熊孩子模样,拽着安笙的手就撒起娇来:“姐姐我们快回家嘛,粥粥都要饿死了。”

好在粥粥身高不到一米六,脸蛋又十分可人,这副发脾气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居然也十分娇憨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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