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回了个消息说好。没想到十一点一刻,他又收到丛暮的电话,男孩子在那边哽咽,说云臻哥你来接我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见你。
他赶紧开车出门,到公安局大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里十二点。丛暮蹲在路边人行道信号灯下,双手抱膝缩成一个单薄的团子,十二月底的天气,他薄薄的校服外面只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冻得脸色煞白,目光都发直。
景云臻走过去抱他,他骨头都冻僵了,提线木偶似的攀在景云臻肩膀上。景云臻要放他进后座他也不肯,一定要坐在副驾驶紧紧挨着他。
景云臻进车里调高空调,从后座上拿了事先准备好的厚毛毯将他严严实实的围起来,又拿了瓶装的热牛奶拧开递给他:“握着喝一点,缓一缓。”
丛暮渐渐回过神来,午夜的街道车很少,性能极好的车子在两侧灯火通明的街灯里飞驰,车内很静,景云臻一言不发的开车,两瓣薄唇紧紧的抿着,面孔上似有薄薄的怒气。
丛暮的脑袋锈住了一般迟缓的转动,他瞥到车上的电子钟,动了动握着牛奶瓶的手指,低声说:“对不起,我打扰你休息了吧,都这么晚了。”
景云臻喉结鼓动一下,似乎是想说又没说,手下换挡,车子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他没送丛暮回家,直接把人带到自己的住处。
市区里的一个新小区,一百多平的大平层,黑白灰的家居装饰很简洁,有点像景云臻给人的感觉。
丛暮跟在他身后进门,他以为景云臻还在生他的气。也对,他刚出差回来,累的要死要活,吃晚饭被自己放了鸽子,到十一点多了,行李箱都还横在客厅里没来得及收拾,就要千里迢迢跑去接一个和家里人吵架的小朋友,任谁都会生气。
景云臻看他手足无措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丛暮披了毛毯坐在沙发上,抿着唇不说话。
景云臻蹲在他身前,拢住他的两只手包在手心里:“我没有怪你。”
丛暮垂着眼睛看他,轻声说:“可是你在生气。”
景云臻看着他的眼睛,“小暮,你想想,难道我不该生气吗?这么冷的天,你穿成这个样子在室外待这么久,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爱护,那我心疼来有什么用?”他捏他的鼻子,“我看你这样还不能生气了?”
丛暮偷偷去勾他的手,眼尾通红,眼底有一层薄薄的泪膜:“对不起,哥哥,我光顾着难受了,我都没觉着冷。”
景云臻放轻语气哄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跟你叔叔吵架了?”
丛暮眼皮薄,擦一下眼泪就好像在宣纸上晕开的水粉,下一秒就要破掉,他说:“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他说王彦可竟然到学校里去找他,警告他不要干涉他叔叔的感情:“她都还不是我小婶婶呢,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啊!丛安新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
“最可气的是丛安新,跟我说人家只是普通朋友,没想到是骗我,普通朋友为什么会到学校来找我麻烦?我跑回家去问他,他还推三阻四不肯说实话。”
景云臻静静听了半晌:“你很在意你叔叔给你找小婶婶的事儿?”
丛暮愣了一下,低着头说:“我……我只是不能接受他还把我当小孩子,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是我从外人嘴里得知的,我实在,实在是……难过的很。”
“也许你叔叔想等到事情定下来再跟你说。”
“对,等到事情都定下来了,无论我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那要不要告诉我还有什么意义?”
景云臻摸他的头发:“所以你就跟你叔叔大吵一架跑出来了?”
丛暮动了动嘴,用一种受尽了委屈的目光看着他。
景云臻叹了一口气,觉察他似乎有事隐瞒,只是他不愿说,他就不能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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