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松凯说,“所以后来我想尽办法请人偷录了一段监控录像,当然,这期间犯了一些程序错误,不提也罢。”
“那段录像上,那天……安新吃完早饭后出现了呕吐的症状,他可能感到了强烈的不适,所以一直捂着心脏————这其实是心脏病发作的预兆。但是他呕吐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霍松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埋着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然后扭头盯着监控看了一会儿,他的脸色非常平静,甚至称得上是放松……我将这段监控看了很多很多遍,我看见他返身坐到了床上,细致地将两只鞋整齐地摆放好了————那是我们当兵时的规矩,然后他躺在了床上,仔细地将被子平铺在肩膀以下,一点褶皱的地方都没有……”
霍松凯一字一句地说:“他将手交叠放在胸前,最后朝监控看了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等到看守人员半小时之后进来叫他的名字,才发现人已经没有了。”
丛暮声音嘶哑,激动地争辩道:“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我叔叔的身体一直非常健康,也许他并不知道自己犯了心脏病,以为只要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霍松凯摇了摇头:“安新可能没有跟你说过,他的父亲,你的爷爷就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他的症状与安新几乎一模一样。当年我跟安新从部队赶回来奔丧,军医特意嘱咐过,你爷爷的心脏病是有一定可能遗传的,后来我们特意受过军医的科普,包括最佳急救时间和施救方式等等。所以安新……他心里是明白的。”
“……这太荒谬了。”丛暮将头埋在手臂里,他也许不知道,他全身都在发抖。
霍松凯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眼,说:“我这些年也在反复地,一遍又一遍地想,暮暮,很多事情是有迹可循的,安新拿你当成孩子,从不肯在你跟前表露失意的情绪……”
“也许是一个假象,”丛暮突然抬起头来,他的眼睛亮的像星子,闪烁着那样执拗,脆弱,和不甘的光,那眼底渐渐浮现一层水光,但是他死命睁大眼,那泪就渐渐干涸了,“就像你说的,也许是王德远,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将药或者毒放在我叔叔的早饭里,伪造成他自然发病的假象!我们没有做尸检,谁能保证不是有人故意要害他?!”
“可是王德远这一支也并不是派系斗争的胜利者,”霍松凯看着他的双眼,“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当时真的一手遮天,现在树倒猢狲散,每个人手上涉的案都条条屡屡摆在了台面上,如今服刑的年头都过了五六个,可是没有一个案件,丛暮,没有一个案件与安新有关。”
丛暮好像突然被人拔了电源的机器人,整个人支撑不住一般倚靠在沙发上。他面色惨白,两只手无意识地细细打着摆子,一时嗫嚅无法出声。
客厅开了一盏橘黄色的大灯,丛暮和霍松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仿佛陷入了某种绝望的混乱,他们很久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弹一下。
过了不知多久,丛暮突然用那种几乎称得上是力竭的沙哑声音问:“到底是为什么?没有道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话音突然顿住了,接着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那样缓缓转过头去,面对着霍松凯,一字一顿地说:“当年青龙帮的那个陆子峰……景云臻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死在看守所里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我想办法查到了一些当年的事情,但是那些资料十分模糊,我不能完全相信。”丛暮的睫毛控制不住地轻颤了几下,他声音很轻,几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重复道,“……我不能相信。”
片刻,只听霍松凯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没有复员,只是打电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