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吧……”景云臻捏捏他的手。
“……你想聊什么?”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不好,”景云臻低声说,“我问了Niki。”
丛暮没有说话。
“你生了病,一直在生病……”景云臻的声音破碎得厉害。
他忍耐着眼底涌入的酸涩,勉力调整呼吸,半晌,努力笑了一下:“跟Niki聊完之后我迫切地想要见你,所以坐飞机飞过来了,本来打算跟你道歉,说我是个混蛋,让你痛苦这么多年,然后献上鲜花红酒戒指和我美好的肉体,问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没想到这些都没有了,只有黑漆漆的一个破仓库,你连我的帅脸都看不清,答应我的希望应该更渺茫了。”
“德行。”丛暮笑骂。
景云臻捏捏他的手指,声音艰涩低哑:“我是说真的,丛暮,这些年我过得也不好,我总是想你,一想你就很难过。后来我们再见面,你变得和过去一点也不一样了————但是这样的你我竟然也很喜欢,只要是你我都会喜欢。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离你更近一点,我没有经验,也实在不太懂……所以只能不要脸的缠着你。哪怕你骂我,讨厌我,不肯见我,可是这些都是我该得的,今天这一下也是我该得的,我做错了事,老天替你惩罚我。”
“那老天为什么要惩罚我把我也关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丛暮嘀咕。
“你会没事的,”景云臻说,“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我最后也不给你机会,那你还会保护我?”丛暮问。
“会。”景云臻没有迟疑。
“这都不像你了,”丛暮说,“我认识的景云臻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从来不会做无用功。”
景云臻苦笑一下:“过去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人生是很复杂又很长远的,没有人能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发生了转变。我知道即使是上一辈的旧事,也不该迁怒于你,是我做错事。丛暮,我发誓,往后我永远不会再欺骗你,不会伤害你,不会让你因为我难过。过去你的那些难过,我会做最大努力去弥补……”说话间牵扯到了脑后的伤口,景云臻声音一顿,竭力咽下了涌上齿边的痛吟。他勉力维持语气道,“我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告诉你,宋彪————撞死你父母的那个司机,肇事逃逸后逃亡美国,四年前我们的人找到他……他最后死于车祸。”
“……”丛暮脊背发凉,“是你做的?”
“不要怕我,”景云臻稍稍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我有原则,这样做是因为宋彪该死。”
“那你的父亲呢?”丛暮低声说,“如果他当初没有包庇宋彪,宋彪早已伏法,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景云臻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慢:“所以我父亲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丛暮的脸色在一片黑暗中晦涩不明,远处传来绵长而空寂的水滴声,他听着那水滴声兀自响了十几下,终于没头没尾的低声叫了一声:“云臻……”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止住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倦意,这张纠缠了二十多年的大网将所有人困在沼泽的中心,他们拿着武器猛烈地攻击,同时又被人戳破防线溃不成军,没有任何人能在这场悲剧中独善其身。有人赢得了短暂的胜利,随即又被拖入地狱,一个接一个的倾覆在这张大网之中。所谓的“幸存者”,只剩他和景云臻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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