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几上打了个旋,“哐当”落下的脆响在香桃耳边炸开,她撑起身子,见夏渊乌沉沉的一张脸压在她的上方,一脸的质询。
窗外的月亮像一颗漂亮的蛋黄,月辉也柔和,透过窗子,洒了室内两人满头满脸。
香桃轻笑了一声,唇角上翘,眉眼弯弯,晃了夏渊满眼稀碎的银光。
她一跃坐到两人中间的矮几上,层叠的裙裾如花瓣铺满整个木几,她收过双腿,面对夏渊坐着,两人的视线正好齐平。
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夏渊长目微睐,咬牙看着她,“你最好能说出个一二三。”
香桃醉意渐浓,整个人陶陶然不知所在何夕,只有眼前的人,模样越来越清晰。
她缓缓向他靠近,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两人紊乱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她缓缓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四目相对间,她媚眼如丝,红唇阖动。
夏渊整个人僵住,他刚毅的脸颊被一双小手柔柔的捧着,少女美眸含水,漾着一池清辉,鼻翼精巧,双唇若待绽的花蕊,而这所有的美好离他那么近,仿佛可以随他采撷,任他为所欲为。
他缓缓干咽了一下口水。
突然,只听“啪啪啪”,她的小手轻轻拍在他的脸上,一颗豆大的泪珠自她的眼中滑落,她檀口微张,嗔怪道:
“你啊,是个坏人,是世上最坏最坏的人。”
夏渊心神一颤,少女泫然欲泣的模样印在他的眼中,他没有动,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他虽知自己不是个好人,也想知道自己坏在哪里。
她向上伸手,轻轻抚摸他山黛般的眉峰,“你的眉毛坏,总是蹙在一起,很丑。”
小手下移,摸到他的眼睛,“眼睛也坏,冷冷冰冰,像化不开的寒冰。”
接着软软的指腹在他鼻骨上一点点摩挲,“鼻孔朝天,坏透了。”
最后指弹久久的停在他的薄唇上,一颗泪水自眼眶无声滑落,她吸了吸鼻子,哽着喉头道:“嘴巴最坏,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话。”
说完,她垂下眼睫,扫落一排的泪珠,而后又掀开湿漉漉的长睫,含笑看着夏渊,问他,“你说你坏不坏?”
夏渊怔怔的看着她,从第一日回府开始,两人相处的画面一一在他脑中闪现,他无奈的发现,她说的竟然都是事实,他没法反驳。
仿佛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揉了个稀巴烂,他的心里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好像有一头小野兽冲破了禁锢,在他的五脏六腑横冲直撞。
少女梨花带雨,拼命忍住不哭,眼眶憋得明显比其他地方更红一些,她虽然在笑,却比哭更惹人怜爱。
“我坏。”夏渊承认。
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香桃心满意足的从矮几上滑下,端端坐回对面。
夏渊无声了灌了自己几大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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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间,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老温的声音传了进来,“将军,老奴带了夜宵,这就给您送进来。”
看一眼对面脸色绯红,眼神迷离的香桃,夏渊沉着声音道:“你先别进来,我亲自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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