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有。”
“没有吗?弗兰克先生你的领带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是飓风从美国的西海岸吹到了远东,刚巧把这领带落在你家窗户的晾衣架上?”
列夫·弗兰克连忙整了整领口,把领带藏住。
慌乱之中带着几分窘迫,他只是觉得这个领带很好看,没想到只露出这么一点,都被眼前这位女士认了出来。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列夫·弗兰克从其他人那里知道卡尔将与他们做交易的那个中国商人给扣下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闹出来势必会影响到他们的经营。
匆忙赶来的列夫·弗兰克刚好遇到划船而来的秦蓁。
根据国际惯例,当两国以天然地理环境设置国界线时,尤其是以河流为国界线时,往往会遵循“可以坐船下江,不能停船上岸”的惯例。
但中苏边境线十分之漫长,位于远东的犹太自治州幅员辽阔但人口却只有不到十万,且大部分都居住在西伯利亚铁路线附近,在自治州的南部几乎没什么人。
而阿穆尔河南岸的中国那里是北大荒,同样没什么人,这也就直接导致两岸的哨兵不算多。
他们选择的这一处又是彻底避开哨兵方便交易的所在,十分安全。
偶尔到了对方国境也没什么要紧的,尤其眼下是中苏关系友好的蜜月期。
但很少有中国人会来这边,除了那些倒爷。
一位年轻的女士忽然间划船过来,列夫·弗兰克很快就意识到对方的目的。
他也不想惹麻烦,想着让人把那两个中国人带走就是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瘦弱的不堪一击的女人,竟然这般言辞尖锐。
几次三番让他无话可说。
“我们谈谈吧。”
平心静气的谈一谈。
秦蓁听到这话脸上露出薄薄的笑,“当然。”转头看向郑天,“你先照顾唐悠,把这个给她吃了。”
那是一块糖。
放的久了,有些发粘,糖块黏连在糖纸上,郑天好不容易才把糖块塞到唐悠嘴里。
“小唐吃糖,很快就好了,咱们回家。”
……
小木屋是一个荒废了的哨所,就建在岸边,潮气逼人。
黑龙江原本是中国的内河,而现在它成为了天然的国界线,被苏联称之为阿穆尔河。
列夫·弗兰克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小了不止一头的中国女人,“这件事我向你道歉,但是为了我们的合作能持续下去,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擅长经营的犹太人从来不会跟钱过不去。
如今他们身份尴尬,在自治州的同族越来越少。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一场大清洗,让他们这个种族在这里绝迹。
流浪了千年的民族有一种骨子里的韧性,他们在蛰伏等待这一个机会。
当然蛰伏期间,他们也不是一味的等待。
到底也有做一些事情。
比如说攒钱。
经商是他们的种族天赋。
从中国人这里得到的上好的狼皮、狐狸皮,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干线送到莫斯科,他们能够获得数十倍的利润。
没有一个犹太人能拒绝。
与眼前这个中国女人的和解,自然也是因为利益。
她敢孤身前来,想来已经留了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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