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佑硕是个好导演,好导演的基本功就是会讲故事,康佑硕把他的故事讲的跌宕起伏,穷的时候到处举债拍电影,老婆孩子只能跟着剧组混青菜豆腐汤,稍微有点钱也不敢乱花,都是先还债,许多被借钱借怕了的亲朋,还了钱再也没有联络过。等他出名了,有钱了,这些人再上门寻求各种各样的帮助,但他能帮的却依旧很少,就变成了忘恩负义。
国家好不容易在军阀□□下走向民主,西方市场进入,国内的电影人拍出来的作品跟人家没法比,观众用脚投票也知道要去看什么电影。如果按照现在的价值观,观众想看什么是观众的自由,你自己电影拍的不好哪有脸折腾。但在当年,是一帮不要脸面的人强推限制海外电影份额,用这种如今讲起来会让外人笑掉大牙的方法,保护了还只是颗种子的韩国电影得以有成长的土壤。
姜帝圭的《太极旗飘扬》创造了一代神话,作品是好作品没错,但也是恰逢其会,在那个节点正是韩国人需要一部属于自己的‘大片’来展示名族自尊心的时候,这部作品给了大家机会,它就被捧上神坛。那是命,也是运,更是他多年的厚积薄发,才是顺应时代的顺风车一飞冲天。
他们这代人都信这个,因为他们都是这么起来的,南韩不可能再出一个姜帝圭,因为那样举国欢腾的情况不会再有了。国民对政府的信任度越低,就越不可能再创造一个世纪导演,那是需要时机的。
尹南絮听进去了,也听懂了,听懂为什么姜帝圭明知道很多事是在强求但还是想要帮她去求,因为这就是姜帝圭,是他们眼中的机遇。这些是她本来就懂的,听完了故事也就是加深了解,可她的疑问依旧没有被解答。
康佑硕的故事还在继续,继续给尹南絮讲国内电影史上每一个节点,都是众人抗争来的,这个圈子一直在争在斗,跟同僚斗,跟政府斗,跟观众斗,乃至于跟自己斗。争斗是胜利者的天性,他们就是这么走上神坛的,每一次胜利都有无数被斗败的人,胜利者才能享受果实。
“我算是半退隐了,但有人如果赶在我的头上撒泼,我一样挥刀砍过去,哪怕砍死那个人我也没什么好处,但不砍死他,我就是人人可欺。”康佑硕望着若有所思的小姑娘“很多时候我们不是在争利益,不是为了赢了之后有什么天大的好处,我们争的是赢本身,因为我们不能输。”
“釜山电影节可以放弃,所有人全部撤出来换个地方重启一个电影节没问题,就像你说的,这样更简单。可我们要是现在放弃了釜山电影节就给了外界一个讯号,我们无力抵抗市政,那釜山能限制我们,大邱也可以,光州也行,其他随便哪个市政都行。我们能搬一次,不能次次都搬,那不叫懒得跟你计较,那叫丧家之犬到处奔逃。”
“争,是为了话语权,话语权必须在我们手上。就算要走,要撤离釜山,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也得赢。我们为了不是釜山市政,也不是无聊的就要展现一下自己的抗争精神,我们想传达的讯息是属于电影人的事情只能由电影人掌握话语权。政府不行,财阀也不行,否则我们就变成了别人的狗,主人往哪指,我们就得往哪咬。”
尹南絮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只为了赢?”
“只为了赢。”康佑硕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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