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泊舟料想陈美珍一看他和贺聿回来,定心知肚明,留晚饭顺理成章,也就没提前和她说。谁想,两人甫进客厅看清情形,都有些意外。
梁然似乎也是刚到,目光在他二人脸上匆匆略过,笑着点头算是招呼,继续给严赫拿看他带回来的手信,以及父亲让给严伯捎来的茶叶。
“上好的铁观音,我爹地让我一定要带过来,知阿伯你钟意饮好茶。”
不管那边,陈美珍一眼把注意力全落在他两人身上,见是两人同回,心明眼笑,走过来,“阿聿,阿舟,怎么一起回来呀。”
“上次出差,阿聿有带手信给你们,昨天同我旅行回来,想起来没给,今天就过来咯。”严泊舟笑说,很自然的碰贺聿肩头,“拿出来啦。”
贺聿把手上拎的东西递过去,“知珍姨钟意养花,带的是副春意花画,仲有包当地带回来的花种。叔叔钟意饮茶,是份茶叶。”后句,他明显降低声音,因梁然送的也是茶叶。
陈美珍先前就对儿子与梁然的关系有过揣测,现在再看贺聿神情,多少明白,不得不多个心眼,和两人坐到沙发,捧着手信,一副珍视,“知我钟意养花,阿聿又送画又送花种,真是有心。仲有给阿舟爹地的茶叶,今晚,我就泡给他饮。”
他这边三人笑谈,那边两人亦如此。贺聿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悄悄抬头,这样巧,梁然的视线也往这边来,四目相对,自然暗潮涌动,眼里双双闪过冷意。只不过梁然的更不甘些,贺聿的更恼怒些。
一个是来探望的世侄,一个是儿子的男友,哪个不留吃晚饭都不好。陈美珍暗自期盼梁然推辞不吃,谁知,他一口答应下来,贺聿更不必说,在他应口的下秒跟着应口。
严泊舟倒是自如,多时跟贺聿说话,偶尔梁然抛过来两三个话题,他也接。明眼人自然看得清,是出于礼貌,有种疏离,全然不同他和贺聿说话时,那种眉眼都有笑的样子。
一顿晚饭,吃到八点多散,梁然陪严赫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先走,贺聿多坐了一个多钟,最后由严泊舟送他出去。
离开父母视线,严泊舟挽住他手臂,“唔好唔开心啦,我同他两家是世交,长辈间、生意上有好多往来,今天我都唔想到他会来。”
贺聿先是沉默,随他一路走出院子,在树影灯光下站定,“你为他哄我呀。”
“我见你唔开心嘛。”严泊舟没多想,低头看两人影子,觉得可爱,一会儿不听贺聿应,才抬头,看清贺聿神情。
刚才那句话,他以为贺聿是在玩笑是在撒娇,直至看清贺聿神情前,他都笃定一定是玩笑是撒娇,谁知,贺聿眼里是有认真的。
“你为他哄我。”
他要认真,严泊舟也不得不认真,慢慢松开他手臂,迎光的脸上笑容渐收,“我为你是我男友哄你。”
“我爹地是他世伯,他要来探望,我冇理由也冇立场不给,这是他和我爹地之间的事。”
贺聿的半张脸隐在昏暗里,另半张眉眼平静,甚至是有些冷峻,“所以他可以借探望,借生意,有无数次和你交集的机会,而你没有办法——”严泊舟眉梢上扬,令他收声,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接下谁也没说话,谁也不先走,空气开始有胶着的下坠黏滞感——不欢而散的序幕往往是这样。
“回去吧。”
严泊舟转身,胶着的空气顿时成冰成镜,碎裂砸在两人身上。都有些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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