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而补上一句,“这可是有功受禄。”
“…你识得?”
男人轻轻拔开瓶塞,迎风吹来的雪域之香便裹挟了他们身旁的一片空气,但只晃着随意看了几下,便又将瓶塞堵了回去。
“又…又如何?”雩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本是上界独有的茶。”琥珀色的眼眸一闪,淡淡敛去眸内或明或暗地某种情绪,“从前是专供三清的,先天帝在时,也常能得些品茗,而后神魔大战其间毁去了大半茶园,如今便只在沧浪偏域留有一小部分老树。”
“那…那大概,或许是在昆仑时见过罢…我…我也不懂茶。”
不知为何,雩岑下意识间便想隐瞒自己下午曾见过那个什么萧何的事情,总有些说不上来的直觉,明明那萧何怎么想也大抵是个普通人族,可又隐隐却感觉这人的来历似乎不一般,甚至…
他曾与零随认识。
琥珀眸扫过,将小姑娘藏不住的一脸紧张情绪淡淡收入眼底,继而却是莞尔笑了笑,揉了揉小姑娘额间的碎发,顺势将话题岔开,不再追问:
“那烛灯你可还放?”
“自…自然是要放的!”
“可差一些便要烧完了。”
男人目光所指之处,某盏早已被自家主人遗忘在角落的莲灯哭死在角落,烧化的红泪盈着竹制的莲心包了一圈,眼间便着便险险烧到了底,雩岑一震,赶忙一个激灵将纸铺平,追着莲灯最后的生命倒计时望着天边的月亮思虑着顿了顿,继而便似遽然想到些什么忙奋笔疾书起来。
229、伴月
最后一捺落下,尚还未吹干残墨的素纸却被一只大手凭空摘去,雩岑蹦跳着去夺之时,零随已捻着纸条低低读出了声: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男人垂眸一顿,“孤不喜这话。”
却一头撞进某双瞬间僵硬的眼眸内。
“你…看得见?”
零随恰是看远看不了近,说是糊成了一个个光圈,故而每回都要或真或假地诱着她一近再近,但玩闹之下大都以某只色爪借机上下揩油为结局。
雩岑练的是小而秀气的小楷,常都被颦瑶诟病道这字虽工整却无个人特色,说她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印刷机,然因祸得福之下,自入了清斋云府,暮汜却拿着她的字做了好几回公务书写模板,明里暗里批判那些龙飞凤舞大概只有自个看得懂的‘书法’作品。
半晌之后,男人喉结一滚,才敛着眸承认道:
“是。”
“那你是不是其实…其实一早就是在骗我…”说着说着,雩岑不禁往那时最坏的方向想,竟无端红了眼眶。
“也是这几日的事…”
心头一紧,脑中警铃狂敲,暗暗后悔着其实自己应早些坦白,或者干脆也要做戏做个全套,不该又一回漏了马脚,强行镇定心情匆匆圆谎之下,便见雩岑已晕红着鼻尖咬着牙狠狠朝他胸口锤了几下,零随闷哼几声不闪不躲,却在小姑娘颤抖着手捶不下第四下时迎面抱住了她。
“…骗子…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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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襟发潮,怀中之人一瞬之间已是揉着他的衣面哭得泣不成声,某个本以为小姑娘撒撒气便过的谎言却似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哭了半晌才听雩岑哽咽着控诉道:
“你…嗝…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嗝...我过得多辛苦……”
“我又不知道你位置…出门又怕你碰了摔了,放在客栈我又怕你不见…还为你不知与璟书吵了不知多少回…我真的好喜欢那条手帕我都不敢买…你好端端一个天帝,要是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我又怕我哪天逛回来你又像那天一样不见了…我又能上哪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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