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悱恻,竟为此耽误正事。
她将四枚念珠捻起一一看过,灵远的情念之中,对北幽洲的眷恋,对师门众人的亲切感念,乃至对那残魂的惦念,都是清楚分明,不知是灵远修为相对最高,神念最是有力的缘故,还是因为阮慈穿渡过去时修为也高了,能体会到的更多。那常春风的情念,便是最小最斑驳,仅有含糊的惶急,对师门、师妹,还有跟从他而行的几个新认识的朋友。
屈娉婷的情念之中,最清晰的便是对自己筑基的渴望,余下还有对师兄以及姐妹的惦念,除此以外,竟没有什么旁的,对屈家其余人等,她并不在乎。而那第五苍的情念之珠,最是混浊丑恶,几乎全是贪、嗔之念,阮慈几乎要将其抛弃,转念一想,又思及这到底是从自己识海之中分离而出,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融合回识海中去,便还是留了一手,将其照旧收起,随意下了些禁制,仍旧收在怀中。
此时心念已经渐平,不受灵远影响,便不再那样心软,阮慈又调息了十数日,直到诸般状态都是最佳,灵台空寂无物,只有神念活泼泼地在道基上方荡漾转动,激起阵阵涟漪,道基之上,灵液滴落,发出轻轻的‘嘀嗒’声,一切无不尽善尽美。她这才暗运心法,默念道,“龙居震位当其入,虎数元生在一宫,天上月圆,人神遍体,日月有时,逆运阴阳,太一有君,在心景中,谁能得见,不可度量,玉池水满,灌入丹田……”
她识海之中,又飞出那尊太一君主,这一次阮慈已然筑基,所见君主又更生动一些,不再是那泥塑木雕一般的呆板雕像,而是长衫曳地,眉心朱砂一点,仿若生人的精致玉像,他双目放出毫光万千,举眸望来,仿佛将阮慈前后三世都已看透,阮慈心中涌上奇异感觉,不动声色与他对视,暗忖道,“我筑基时来,便是这么生动了,若是结丹时再来呢,他该不会能开口说话了吧?”
那太一君主似将她心念尽收眼底,唇边泛起一丝真切微笑,双眼毫光大盛,将阮慈笼罩,她只觉得自己被双眼吸入,在那万千彩光之中不断跌落,却不似最初意修时一般,浑浑噩噩便穿渡到了青华天。
此次跌落,身旁毫光甬道之中,似是不断有画面飞快闪过,更有含糊人声,仿佛正在争执着什么。只是阮慈眼力不足,不足以看个明白,她心中才是一动,想要张望,便觉得心头一阵烦恶,仿佛受不住这极快的速度,意识逐渐模糊了过去。
阮慈心中自然不甘,几番奋勇相抗,想要清醒过来,但却未能做到,就仿佛做了一个噩梦,挣扎着想要醒来,便是睡也睡得很不安心,终于大叫一声,从榻上跃起,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是躺在一间华美屋舍之中,身上更是换了一袭美衣,阮慈左右张望一番,只觉这房舍之中,便是地面都是灵气满溢的宝材而制,较那永恒道城还要更豪奢不知多少倍。甚至若非身在梦中,她连踏足此地都办不到——这些宝材所释放的灵压,都不是一个筑基修士所能驾驭的。便如同王真人真身所在大殿,阮慈一次都没有去过,那里的灵压、因果,只要泄漏一丝,对她便都是极大的影响。
她伸手捏了捏袄裙料子,这裙衫也是轻若鲛绡,却又坚牢无比,仿佛本身就带有强大法力,阮慈心念才是一动,便拥着她足不沾地,往外飘去,身后霞帔飘摇,仿佛神仙中人,经过一面明镜时,阮慈对镜望了一眼,也是微微一怔,她自然生得不错,但镜中这眸含清露,薄鬓额黄的大美人,却令她初见都有几分陌生。
“这便是我长大之后的样子?”
她心中不免有几分好奇,也不知为什么此次前来相会,换了盛装,又长大了些许,被那华裳拥出门外时,只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竟是身处一座巨大宫殿之中,殿中一切全都尽善尽美,更有许多天人一般的美姬幼童,在空中飞舞嬉戏,阮慈定睛看去,个个都至少有结丹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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