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城市,没有小镇四季如春的温度,那里的春天都是冰冷的,不仅仅是气温,还有忙碌与现实的生活与人心。
许立秋停在玻璃门前,望着一辆已经发车的高铁飞驰于田野间,心里忽然涌起巨大的恐慌。
他忍不住回头,奶奶和许寒还站在原地,奶奶亲切地对他笑着,催促着他赶快上车。
跨过这扇门,他就真的要告别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镇,真的要一个人了。
许立秋想起奶奶和许寒都问过他的那一句话:“害怕吗?”
他记得他每一次的回答都是坚定的:“不害怕。”
可是他真的不害怕吗?
第一次远行,从南方到北方,从小镇到都市,从熟悉到陌生,他不害怕吗?
没有奶奶做的饭菜,没有许寒给他的拥抱,没有糖糖和栗子围在他身边的嚎叫,他会和三个陌生人睡在一间房里,躺在不大的床板上,从此回家不是十分钟的悠闲散步,而是六个小时的跋涉。
许立秋心中的恐惧霎时填满神经,他猛地扔下自己的行李,急切地转身跑回到奶奶和许寒站立的位置。
他感觉到拥挤的人群在不断阻碍他的步伐,但他此时却无比渴望家人的怀抱,他必须得承认,当他真的要走的这一刻,他心里慌张的不得了,他不能再撒谎了,他好害怕。
许立秋越过人海,望见奶奶眼里堆积的泪水,看见他回头狂奔后更是止不住眼泪,半忧半喜地等着他,还不忘告诉他:“慢一点,小秋,慢一点跑咯。”
而许寒却伸出了自己的臂膀,是早就准备好的拥抱姿势,他今天异常沉默,却在此时洞悉了许立秋的想法,他只是安静地张开自己的怀抱,等着那个害怕孤独的许立秋走进来。
许立秋猛地扑进许寒的怀里,隔着那道半身的玻璃,在许寒的颈窝哽咽着:“我其实可害怕了……”
许寒顺着他的背,在他的耳垂落在一个温柔的吻:“我知道的。”
“我不想要一个人,我想你和奶奶陪着我……”
“你乖乖的,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两年后我过去找你,好不好?”
许立秋的泪水打湿了许寒的肩膀,许寒看着他哭,更是心如刀绞,他怎么会不清楚许立秋的心情呢,这个一向在家人面前展示出自信、勇敢、坚强的哥哥,从来不肯轻易流露出自己的脆弱和害怕,只是因为许立秋认为自己是哥哥,而哥哥是不能害怕的。
奶奶被孙子哭的心疼,用沧桑的手掌抚摸着许立秋的头发:“小秋,勇敢点,没事的,你最想去A大了,对不对?”
许立秋点点头,抬起泪痕遍布的脸,他紧紧环绕着许寒的肩膀不愿意松开,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就会被丢进那张巨大的网中,他会被那些蜘蛛团团围住,拼命呼喊也无人发觉。
“去吧,再不上车就真的来不及了。”
许寒主动松开他,捏了捏他的手指,安抚着朝他笑:“随时给我打电话。”
那道玻璃门隔绝了两个世界,一边是许立秋熟悉的家园,一边是他梦想的彼岸。有人说成长就意味着分离,对于许立秋来说,这次分离确实是带着些残酷的,但当他坐在车内舒适的座椅上时,却又觉得这次分离比他想象的要温暖的多。
因为奶奶和许寒永远会在家里等他回家。
车内响起乘务员的广播声,头顶开着冷气的空调敬业地工作,窗外的景色从灰蒙蒙的车站逐渐跳跃成了无边无际的田野,绿油油的一片庄稼仿佛在为他的未来勾勒碧绿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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