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是在七年前的江东市嘉年华青少年心理健康辅导中心。
春归暮,恰逢一个细雨纷纷的清明时节。
“我不喜欢女生!我就是喜欢男生!”
只因性意识成熟得过早,又急于向亲人吐露内心困惑,也不管那时人们对于男风的认同度究竟如何,就一股脑地向父亲母亲和盘托出。
随后便被父亲不顾母亲的阻挠,送进了由他亲自创办的位于郊区的青少年心理健康辅导中心。
“老六,我家周淮就交给你了,教好了这个月涨两倍工资。”
车子停下来时,他听见坐在驾驶座的父亲这样说。
“好嘞!您放心!”
老六,大概是父亲的一个员工。面上看着和和善善,一笑就是满面春风,使起手段来却是狠辣无比。
很快他就见识到了。
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子哥的优惠”,有的,只是一整套的中央集权和专制统治。
“也不让你跑太多,就跑个三十公里就行。”
“今天这么累了,就不让你再练什么高难度的了,最后再做两百个蛙跳就可以睡觉了。”
“站军姿很轻松的,你就站个六小时就好了,也不久。”
“......”
所有的这些以彻底改变人的内心使其健康向上为目标的体能训练,都由一个人负责监督。那个人就是杨树。
据说他的农民爹妈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希望他像杨树一样触地就可以生长,也就是好养活的寓意。
都是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杨树也就比他大三岁,本以为会对同龄人友好一点,但他发现,并没有,这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还有五公里没跑完呢!哎你这新来的给我跑快点!再快点!”
“动作不标准,手要放在背后,不要软塌塌地像条死鱼一样垂下来!”
“中指要紧贴裤缝!给我站直喽!”
“......”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每一个被送到这里来的人,都很努力地在以自己虚幻出来的正能量下活下去。
每一个人,都有一段被放逐的旅程。
他已经学不会挣扎。很多时候他都选择对训练或者处罚漠然置之,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发疯似地推拒。
因为,没用。
长期以来的经验告诉他,反抗除了引来一番讥笑之外是没有后果的。
但内心始终存着那一份善意。
记得那是一个很热的夏天,温度一直很高,地表温度甚至可以穿过你的鞋板传达到大脑皮层,让你不得不去注意那一份直达内心的炎热。
刹车声在门外响起。
紧接着那个不常打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有新成员来了。
每个披着教官外皮的糙汉子脸上都是带着褶皱的笑意。
因为又有钱拿了啊。
这叫分成。
老资格的成员也欣喜非常。
因为又有一个可以使唤的对象了。
何乐不为?
太瘦弱了。
这是周淮对官微的第一印象。
腿细得跟一条晒干了的竹竿似的。
一看就很好欺负。
看到他被掐着脖子的时候他的心都揪紧了。
但幸好没事。
以前他也被老六掐过,本以为快被掐死了,结果又被丢到了地上,没能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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