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马路,不远处果然有灯在亮着。
之所以说是走,是因为他们已经跑得没有力气了,只能用走的方式。鞋底好像还粘有什么黏腻的东西,让他们行走格外的困难。
走到路灯下他们才发现那是血。
从小腿处留下来的浓稠的血,袜子已经被血水给溅湿了。
周淮的状态不太好,他全身都在颤抖,脸色苍白如纸,随时准备晕倒,他的体温高得吓人。
“快!我来背你。”官微弯着腰,蹲在他前面。
“不,我可以自己跑。”
“快点。”官微的声音沉了下来,他可以清楚地听见山上那零乱的脚步声以及那碎石往下跌落的声音。
老六和杨树离得已经很近了。
甚至还能听到他们急急的呼吸声。
操。
官微在心里爆出了他平生的第一句粗口。
周淮扯着嘴角,任命地趴在了他的背上。官微用手把他往上一拖,飞快地往前跑去。
那亮着灯的,是个诊所。旁边还有个加油站,运气好的话,可以在那里等到一位有车的好心人载着他们回到阔别已久的市区。
眼看着就要接近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一辆车呼啸而过,上面的两个男人把他们抓回了车上,用树藤反绑住了他们的手。
“这下看你们还往哪儿跑!”老六绑完官微,在他的肚子上来了重重的一脚,“还真以为我们不敢弄死你呢?”
“嗯!”
一声闷哼。又是重重的一脚。
官微觉得自己尝到了口腔里的腥甜的味道。
甚至还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别!别打他!求求你们了,别打他!”周淮扭着身体,想要过来制止老六的暴行。
“杨树,把他的嘴给我捂上。”老六听得心烦,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积了多年灰尘的黑色胶带丢给杨树。
杨树撕开一截胶带,用大牙咬断之后贴上了周淮的嘴。
“唔唔!”周淮不安分的脚还在乱踢——杨树还没来得及绑上他的脚。
老六收拾完官微之后就把周淮的脚给绑了,伸出食指毫不客气地指着他:“我跟你说,要不是因为你的老子是我老大,我早干死你了。”
周淮被这凶狠的眼神给吓得把眼泪瞬间憋了回去。
把这两个十二岁的孩子绑好之后,王春才发动车子往前面开。
废话,自然不能边开边绑,前面有人呢,万一他们发出呼救的声音,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车窗拉了上来,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骇人情景。
郊区的公路维护得不比城市,因为经常有超载的大卡车经过,所以这公路变得坑坑洼洼的,时不时就能看见一个大坑,十分难行,就算是车也很难开,因此王春把车开得极慢。
官微和周淮也冷静了下来,他们被丢在了面包车的后备箱里,肩膀贴着肩膀。
周淮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镊子,虽然不够锋利,但解开树藤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把镊子悄悄地传给了官微,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听见。他觉得自己的头很重,但一会儿他要是坚持不住了也一定一定要帮官微逃出去。老六看在他爸的面子上不会真拿他怎么办的,但是官微被抓回去就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了。他比官微进来的早,所以很清楚他们对待逃跑学员的手段。
那上面插有玻璃碎片的围墙下干涸的暗黑血迹就是赤裸裸的证据。
就算用石灰来擦都擦不掉。
官微用镊子的尖端慢慢地一下一下地磨断了自己手上的树藤,然后再解开了脚上的树藤。他没敢扯下嘴上的胶带,因为不管怎么扯都会有“嘶啦”的声音,他不敢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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