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任内脏在里头打架,要打赢了,他的命也就捡回来了。
可这回,他却隐隐约约觉得,捡不回来了。
猛然睁开眼,可这个睁,也只是勉强半睁。几乎是侧着滚到了地上之时,还能记得小心护着肚子。喘着气歇息了一阵,冲开重重雨幕,在地上拾起被大风挂下的半人高的树枝,勉力撑地。雨水淹没至脚踝,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忽而划破天空的银白衬得一脸苍白,背过身躲见缝入骨的风竟被大风刮得踉跄倒地。
人倒霉起来,果真喝凉水都塞牙缝。
现下喝了几口雨水,倒是解了他一天的渴。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倒也算不上真的倒霉。右手抓着树枝撑着地,肚腹实在没有一刻安歇,他喝了一声一鼓作气起身,颤颤巍巍地倚着小树枝,双腿至踝的雨水艰难挪动,背脊似是从中折半的作痛。
他从未如此痛过。
也不晓得还要痛多久。
但他要再去看一看,看一看那个人,如果不能捡回这条命,这大概是最后一眼。
艰难地挪动到林府的后门,在屋檐下缩着身体珍惜这一时半刻无雨的时机,指节分明的手指抚上木门。
推不开。
嘴唇冻得青紫哆哆嗦嗦,肚腹的疼痛还在叫嚣着。
一手扔用小树枝勉力撑着,而另一手,则用微弱的力气拍着木门。
哆嗦的嘴唇唤出了他日思夜想入骨的名字,他喊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一个人来给他开门。
肚腹猛得一疼,他失力坐在地上,手掌却不死心地推着。
身体里一股暖流顺着下腹绵延而下,一阵阵的坠疼。手渐渐失了力气,他背靠着木门,顿了会儿,用头猛力撞木门。
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便也没什么放弃的理由。
头撞击一下,眼前便黑一下。头撞击两下,眼前便黑得长久了些。后脑勺撞击得生疼了,肚腹也从未消停过。
痛着痛着,就麻木了。
就在他双眼快要闭上的时候,木门却从里面打开,他背靠着木门便横着顺势倒下,腰部顶着门槛,头倒在了落叶铺满的台阶上,眼前一阵阵发黑,仍记得小心护着肚腹,再次睁开眼时,守门的老吴疑惑地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
怎么不是他?王一新舔了舔嘴唇,虚弱道:“我想见你们老爷。”
老吴往里瞧了一眼,轻声道:“夫人生产虚弱,小少爷被雷雨惊吓,老爷正伴在左右。今夜大风大雨,你还是早些回去歇下吧。”
王一新勉力做出阴狠状:“你不知道吧?方才不经意间,我给你下了毒。你帮我去找他,我给你解药。”
老吴大惊失色,怒道:“你……你怎的这样!我好心开门!你!”
肚腹不停下坠,想睁开眼做出点强势,眼皮却疲累得睁不开,但依着他那副胆小如鼠的样子,只要说出的话够坚定,便也能唬唬他。
“那就劳烦你好心,再去帮我叫叫他。你,时间不多了。”
老吴慌慌张张地跑去找林则仕,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从天而降的雨水滴到他的面庞,他想着,林则仕刚得幼子,定是满面春风得意。迷糊时脑中便幻化成千万个林则仕,可无一个,不冷眼相对。
自己肚子里这个,也是他的孩子啊。
忽得一方清净,雨停了?确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吴领着林则仕到得他面前,方才想事情太过认真,倒忽略了身旁动静。胸口微微喘着气,里头那颗心,又不安分了。
林则仕撑着伞为他挡雨,他只看见他略有胡渣的下巴以及高挺的鼻翼。这个人,看都不愿意看他,话还是愿意说的,你听。
“你当真贱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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