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尾端上扬,长睫连成一线,护着那双浅淡的玲珑眸子,再往下,挺鼻如峰,尤似细细打磨过的精致,薄唇抿成线,微微向下瘪着。
可他笑起来就不一样了,好似冬日里的暖阳,是他不曾触及的滚烫。
所以,你是遇到什么委屈的事了吗?
在我这里,你很委屈吗?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心间的一滩死水正被悄悄搅成一湖春水,湖中涟漪刺得他心头痒痒的,却是奇异的舒适,他正极其舒适地往湖边一步步探去。
无论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还是浅可望底的浅溪,他终究是要去的。
他只道自己不愿见他惆怅,情不自禁地便抬手,摩挲他那皱起的眉间,指尖发烫,触及冰凉,好似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从眉头捋顺到眉尾,静悄悄地,不让他发现,不让他瞧见。
脸上的每一寸皆在他的指尖流淌,睡梦中的那人毫无察觉,顺着流畅的线条直往而下,停留在两片薄如细叶的唇瓣上,指腹轻轻按在唇角,黑瞳眨也不眨地盯着,沿着流畅的唇线顺到中央。
纤细的手腕却被猛地抓住,被五指握住传来的冰凉。
王一新大气也不敢出,惊恐地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霎时阖上眼眸,妄想装作方才一直在熟睡的模样。
“一新。”
低沉的嗓音密密麻麻地钻进他的耳间,酥了他的心房,腕间的力道更大了,他仍要强装酣睡,便打算不应他,听听他要说什么。
可那人想来也是没打算要人应他的,只听他继续说道:“为什么要将自己藏起来?你……”
王一新心跳得极快,是将要蹦出来的失控。
却没了后文。
他正要问一问,他为何这样说,却发现林则仕仍是睡梦的模样,原来是梦呓。
他不轻不重地呼出一口气,狠狠地拍了几下脸颊,待到微微泛红,思绪几分清明,才轻轻哼了一声,道:“你又知道了?傻子。”
言罢,便转身向着墙壁,夹着被褥入睡。
只是梦里,有个傻子,说要给他做饭吃。
翌日,待王一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身旁早已一片冰凉。
他揉揉朦胧睡眼,环顾一周,房内无人。
站在门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不远处的林则仕,裹了厚厚一圈绸带的手里摆弄着的植株,是他前几月才栽下的十里香,十里香蕊中青白,花瓣粉嫩,黝黑植茎上缀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朵朵皆在诉无辜,谁又想得这是穿肠毒药。
见他走出来,手持一束被细心修剪过、参差有序的十里香,几步向前,笑得阳光明媚,道:“送你的。”
“……”
“怎么了?不喜欢吗?我看那边还有许多别的花,你等着,我去给你摘来。”
“小柿子。”
“嗯?”
“这是我种的!”王一新暴跳如雷,指着他道,“你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难种吗?”
林则仕笑容顿住,眼里蒙了一层无辜,悻悻收回手。
“我只是看得挺漂亮……”
药田踏得七零八落,王一新欲哭无泪。这片药田是他不想每天在外采摘,才在屋外围了块空地种的。
辛辛苦苦几个月,一朝回到栽种前。
“你滚吧。”王一新看着那片被糟蹋的药田,心疼不已,他轻轻道,“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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