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还愿意。
十几年来的梦中,也曾出现过模模糊糊的人影,他抓紧每一次机会,在梦里不停地向他道歉,方开始他还有些言辞恳切的解释,可影子一听那话语,只当他在撇清关系,在为自己做着无用的辩解,就丝毫不留情面地离开,狠狠地说着,为何他至今仍认为自己什么都没做错。
怎么会没做错呢?可他,也想影子听听他的想法。
他不求影子能理解,只是说出口,也不行吗?
每次如此,便会许久都不再出现,像是闹脾气的小孩。他心里难受得要紧,现在只有影子主动出现在梦中,自己才有相见的机会,后来他便不再辩解,向影子诚恳地道着歉,只一遍遍地说对不住。
影子只问,你错在哪?
他愣了半晌,反问道,我错在哪?
影子嘲笑,连自己错在哪都不知道,道哪门子的歉。
他叹了气,久久才在心里说道,我忘了,我真的忘记了。
大约十四年的时日,影子都没再出现过。
他偶尔会去被移平的林府后门附近坐坐,那是他无意中找到的,他只觉得,这里原应有处小茅屋,还有些锅碗瓢盆,可踏平了这里的每一寸,除了倒塌的木材与茅草,他找不出别的东西。后来,脑袋便会疼得如几个千斤坠同时砸向他,拐杖被丢到一旁,没了支撑的腿很快便软下来,狼狈得倒在地上。
几近失明的他,忽然便看见了。
滂沱大雨中,有一肚腹隆起之人,与他一般撑着半人高的枝丫,跌跌撞撞地走去后门,需威胁守门老吴才能见到自己。
在家仆面前被狠狠压制的他,板子落在他的背上,他咬着木凳子,倔强得不求一句饶,而自己呢,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坐在家仆准备好的椅子上,束手旁观地看着他被家仆惩罚。
他流产不久后,命家仆提来两桶饭食,一碗一碗地倒进他的嘴里,他很努力得嚼着,而后神情呆滞地倒在地上喊疼。
上山采药的路上,他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带他去看大夫时,他说要托付翎枫给自己,而自己却没有应过一句。
在他尚未交心之时,便已倾心相对百般照料,此乃一错。
在他温情密意之时,未相商擅自做主谈别离,此乃二错。
在他有权有势之时,未能竭尽所能护其周全,此乃三错。
在他临终托孤之时,未能应承照料让其忧心,此乃四错。
……
千错万错,皆为他的过错,抵赖不得。
所谓替他抉择,不过自欺欺人,所作无谓辩解,实则罄竹难书。
到头来害人害己,空留遗憾。
待他终于想明白这一切,影子才再次出现在梦中,说他既已知错在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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