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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种直觉，风澪渊步下楼梯，走了足足十来分钟，视线突然变得宽敞，几道白光差点照瞎他的眼，但却不阻他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排排有如棺材的透明长箱直立地镶在外墙，接驳着各种粗长电线，扭扭曲曲像大蛇缠着猎物，又像是长得毫无章法的藤蔓，企图把一切化成自己的营养。

棺材里头灌满着某种青绿色的液体，充满着不详的气息，风澪渊紧握着拳头，死死看着那个泡在液体里头、闭眼戴着呼吸器的全裸身影。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实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长慕兰小时候没少皮过，夏荫曾经弄来一小罐湿湿黏黏的青绿液体，说是他以前的实验室用来「泡澡」的，拿来罚人刚刚好。风正太听了觉得好奇，伸了手指进液体「泡」了「泡」，当下就痛得龇牙咧嘴，那种有如万针刺入骨髓的痛苦，远远比他爸妈的混合双打还要更上一层楼。

那时他说，谁会拿这东西来洗澡那么变态，夏荫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只回他一个苦笑。

现在风澪渊亲眼看着柏原泡在疑似相同的液体里头，只觉眼前的景象裂成碎块，如玻璃般割在自己身上，割了个皮破血流，他却浑然不觉痛。

那是他的柏原，那个他顶多呛呛、顶多是在床上玩狠了点来「惩罚」的柏原，把自己整个身体泡进了那些液体，只为压抑自己的藤壶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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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柏原也一直如此。

风澪渊觉得自己流尽全身的血，皮肤被一片片割下，也不及柏原这么多年的痛苦。

为了接近自己，柏原负上了多大的代价？

风澪渊深吸了好几口气，用勉强压下打破透明棺材的冲动，缓步来到电线连着的仪器，靠着上头显示的数据盲猜柏原的情况。

某个一直在跳动的数字在稳定下降，旁边又有一才过了半条不到的进度条，现在才连三分一也不到，柏原不知要痛上多久才能「变回」普通人类——虽然现在从外表看来，柏原身上没有长出半个不应该长的东西。

风澪渊半垂下眸，顺手按下屏幕上的「预计剩下时间」按钮。

夏小小的形象忽然绷出了出来，以平面的摸拟程序高呼道：「他由我来守护！你想干什么！」

风澪渊挑起眉，慢了一拍才起来这里确是有个「夏小小」，原以为只是鸡肋型的人工智能，没想到被柏原修改成一个护主的。

这样也好，泡着的柏原感知不到外头，能多上一分守护他的力量，虽然微薄，但也好过没有。

「我是他男朋友，他不会害他的。」风澪渊想了想，既是和柏原相识的人工智能，应该能从她口中打探出柏原的过往。

「是吗？」

「柏原没跟你提过，他以前在城外被均均哥哥救了的事？我就是均均哥哥本人。」

「我听过，原来是你！」

和夏小小本人一样，人工智能也是轻易相信他人，听到风澪渊提及这「秘密」，立马就认同了对方，三两下功夫就把柏原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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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柏原(十二)

风澪渊听了足足了一天，心也跟着痛了一天。

翌日进度条才慢悠悠地点到完成一栏上，夏小小很体贴地在排走了那些青绿液体后便神隐了，风澪渊准备好大毛巾，还在水井打了水 在别的房间弄了个大水盘，让柏原能冲走身上的黏液。

一切的物资都是风澪渊在各处翻出来的，大概是柏原专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