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沉吟了片刻,发出质疑:“不可能吧……若不是杀人如麻的刺客,谁会杀了人后不抓紧逃跑,而是优哉游哉地将现场清理干净?”
邝简:“可若真是太平教,他何必多此一举,将逄大人摆出个体面的姿势?”
逄源语气怪异:“你说那摆出的姿势,还是凶手的好心?”
邝简没回答逄小公子的话,只是道:“预谋杀人,大多会自备凶器,最简单的作案工具是刀,如果只是为了取人性命,在后心扎一刀或在后颈划一刀最方便省力,可凶手选择却像疯子一样选了用重物殴打逄大人的后脑这样血腥的杀人方式。”
逄源追问:“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忽然发狂作案?”
邝简扭了下脖子:“不是,忽然发狂的人会留下很多破绽,至少想不出这样周密的善后手法。”
逄源:“那此人……”
邝简:“此人应该是对逄大人积怨甚深,未必是什么深仇大恨,但一定存在单方面、长期的嫌隙不满,他很可能是个下位者,为此谋划了许久,找到时机将逄大人一击毙命后,为了宣泄不满,反复地殴砸逄大人的后脑,侮辱他的尸体,等到余怒尽消,他又冷静地清理了现场,将逄大人的尸身端正摆回桌案上。”
听着邝简的复述,屋中五人在脑中纷纷想象出这血腥幽暗的一幕,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
“且这个人逄大人一定熟识。”邝简看着每一个人的神情,缓缓道,“按照储千户的说法,昨夜逄大人深知自己所处危险,一定较平日更加警觉,可无论凶手身手有多好,从抽出抽屉到行凶都需要一个过程,可这整个阶段里,逄大人一没有呼救,二没有反击,可见这位行凶之人,逄大人不仅非常熟识,甚至在他抽出抽屉时都未料到他会谋害自己。”
屋内五人面面相觑,逄源一时间产生不妙的感觉:“下位者、父亲熟识、在楼内……小邝捕头,你怀疑我们?”
昨夜在三楼逗留的,分别是死者的妻子、儿子、下属、仆人、还有一个矮上他一级需要向他送贿的同僚,各个符合他说的情况。
邝简坦然地点了点头,几乎是理直气壮地:“是的,当时曾在三楼出现的所有人,都值得怀疑。”
逄府楼(4)
邝简坦然地点了点头,几乎是理直气壮地:“是的,当时出现在三楼的所有人,都值得怀疑。”
此话一落,屋内所有人立刻都变了脸色:原来刚刚邝简和他们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引出这样一句话,被怀疑的警惕与不满交替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阮元魁大皱眉头,手掌砰地拍在桌案上,黑着脸嘟囔一句,“岂有此理!”
邝简神色如常,钱锦却已经替自家老大尴尬得脚趾蜷缩,正在此时,忽有锦衣卫在外间叩门,说应天府差役刚刚送来八份要紧的呈帖,说是与破案有关。众人心中又是一乱,心道,应天府什么呈帖能与此案有关?这邝简才来逄府半个时辰,是什么时候向本府传递的消息?
‘
钱锦不等邝简吩咐,兔子一样窜出去接,紧接着毕恭毕敬地递到邝简面前,邝简神色平常地拆开信封,取出其中薄薄的几张纸片,握在手中,这才与屋内众人解释:
“去岁夏天应天府为捕盗缉贼,经守备衙门与巡抚两院特批,设立‘公牍之库’,即将各衙署可公开的案牍旧档备份汇总到我应天府中,只要是在金陵六县长居之人,其身份履历、婚姻嫁娶、官职拔擢、税务报收皆记录在册,半个时辰前,也就是在下刚到府上,问询了楼上诸人的名字,府上留守差役快马加鞭,刚刚将各位的身份送到——”邝简目光扫视众人,和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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