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香月背着一只手,垂下头,又压低了声音:“我被镇府司指认为元凶,谢你救我为我洗刷冤屈。”
他正午被锦衣卫带走时原本不指望邝简了,没想到邝简却真的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水流哗啦啦地不断地撞击着防台,一片水声中,邝简板着脸,不说话,嘴角却忍不住翘将起来。
许是许久未听到回音,杀香月又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他走在前面越走越心虚。诏狱里邝简那一句“别急,这便救你”,魔障一样来回缭绕在他的耳边,下午与傍晚他又亲眼见了邝简是如何有条不紊地斡旋府衙、侦破案情,他认识他只这一天,可这个男人的圆滑与刚直、理智与勇猛、坦率与担当,却全都瞧了个遍,他感激又欣赏,便想表达出来让他知道。
可是他说完,身后人久久不回话,弄得这场面十分尴尬,好像人家今日出手全是职责使然,是他自作多情才以为这人是为了他似的……杀香月紧张地用手背蹭了蹭裤缝,干笑着咧咧嘴:“捕爷禀气端方,出手相助许不是为了小民,但我既受了恩惠,便还是要道谢的,今日能遇见您……啊!”
杀香月顾说话没顾脚下,脚底一滑,整个人忽地倒葱一样栽了下去!邝简听他夸赞正听得心旷神怡,正等着他多说点儿,谁知这突然的“扑通”一声简直吓了他一大跳,一个箭步上前抓着杀香月的领子,把人拽了出来。
水钻进了杀香月的身体,衣服湿了,鞋袜湿了,虽然邝简够快,但是他还是呛了两口水,头发黏在脸上,样子狼狈极了,水下巨大的绞刀毫不留情地从他下面滑过,方才不觉得,现在才知是命悬一线,他扒着邝简的胳膊咳水,另一手去摸前襟里的包裹的文卷,放下心来:“还好,没湿透”。
虽知不大应该,但邝简瞧着他这身狼狈模样,胸口震颤,忽然间,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起来。
坠伥鬼(3)
一重木柜,一重铁壁,先从百子柜中间的缝隙左右分开,一折,两折,三折……
秘道的门,匝匝匝地开启了。
“秘道共有三条出口,一条直通府外,一条连北镇抚司,一条连城北北门桥,城北山源遮蔽,地势平坦,贼人应该会往北门桥去,江行峥,你带人去北门桥闸口围堵,一部分人跟我下密室,我们前后夹击!”储疾已经猜到那个人的身份了,那人不按常理出牌,行为难以预料,若真让他拿到了什么东西,为死去的逄大人虑,为他自己的前程虑,他拼了命也要夺回来!
他咬咬牙,狠心道:“吩咐下去,此贼非常危险,若不能生擒,直接杀无赦!”
储疾在镇府司的威望还在,几句话下去,数名属下已经开始动了,可就在此时,江行峥冷冷开口:“储千户,您已被暂时撤职,兄弟看在往日的情分还尊您一句’千户’,可这么大的行动您不能一个人调度,需要明日汇报吕大人再行安排。”
倏地,储疾脚步一顿,站在陡峭的阶梯上不可思议地回头:“明天?时机刻不容缓,明天还来得及吗?”
江行峥寸步不让,烛火的照应下,他居高俯视,目光漠然。
储疾白日里拿杀香月敷衍了事,晚上又串联应天府揭发抢功,吕大人对这个逄氏留下的旧臣早已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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